刘全一边打着水,一边说道:“小的并不掌管军机,具体的情况不清楚,王参军,听说您也是在军中主管后勤的,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只管打仗,钱粮饷营都是由主将和军需官来负责。对了,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王华强心中暗暗在想,要是能让那围城的敌军肯投降,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的话就得引诱他们攻城,到时候还得不经意间向其示弱,顾子元既然围城三月,围而不攻,想必也是期望着城中断粮断水,不战自乱,这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想到这里,王华强脱掉了衣裤,在院子里一瓢瓢地向自己身上浇水,顺便拿着块胰子在自己身上抹了起来,今天运气不错,看起来这洗澡水,木桶和胰子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尤其是现在这块能在自己身上起泡的胰子。
隋朝这时候,还没有后世发达的化工工业,早晨刷牙基本上靠着丝瓜瓤子和豆粉,而洗澡则主要是用豆粉块子。
胰子这玩意一般是有钱人和贵族才能用得上,以前秦汉时洗澡都只是用水冲凉主,不知道是哪个魏晋时期的天才,想出了把猪的胰脏去除污血,抽掉脂肪后,加入豆粉和香料,经过混合与干燥,就成了这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不仅可以洗衣服,还可以洗澡。
由于这个年代畜牧业还不发达,吃肉都是一种奢侈行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猪胰脏能用来做胰子。
所以人们开始想别的办法,研磨猪胰脏成粉状,加入猪油烧热后,跟豆粉和草木灰,还有香料混合,灌到铁制模具里,冷却后就形成了块状的胰子,由于猪胰脏能分解出大量的消化酶,把猪油分解成高级脂肪酸。就能和豆粉与草木灰起化学反应,最终形成可以起泡的酸化肥皂。
王华强在刚穿越过来时曾经很不适应这种只能靠井水冲凉的生活,当时王家不算很有钱,买不起很多胰子,仅有的一两块胰子都是父子四人轮流用,十几天才能轮上一次,后来家里渐渐有了钱,胰子才多了起来,至少父子四人人手一块是不成问题了。
前一阵子突厥之行,王华强成了暴发户。更是家里的丫环仆役们也用上了胰子。王华强可不愿意这些人成天臭哄哄的。把以后上门的那些涂脂抹粉的南朝风流文士们给臭跑。
不过在这处于战争中的苏州城里,胰子肯定也是稀罕物,大概也只有皇甫绩本人才能用得上,刘全这个级别的肯定没有份。不用说,这胰子也是皇甫绩安排的,大概自己昨天那身臭气也让他皱眉头,所以今天让自己出行前好好洗涮洗涮。
王华强想到这里,有点感叹自己在穿越前没有学好化学知识,自己是穿越后才知道为啥这东西要叫肥皂,为什么以前要叫胰子,早知道要是弄明白了后世里的那些洗衣粉,洗发水啥的成份。在这个年代里大规模生产,那早就发了,哪用得着这样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出生入死赚这些断头钱。
想着想着,王华强洗完了澡。井水清冽,但正值炎夏,站着就能出一身汗,这一通澡洗完,真是神清气爽,连起床时因为宿醉而有些晕沉的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
王华强穿上一身绸缎衣服,被刘全引着去见了皇甫绩,今天的皇甫绩坐在大堂上理事,大案下放着十余张书案,军吏们正一个个伏案疾书,记载着苏州城内的钱粮消耗,将士更值等日常事务。
皇甫绩正在帅案上看着几份军报,眉头深锁,帅案上的烛台那里,几根昨天还刚上的蜡烛已经完全燃尽,看起来自己昨天走后,皇甫绩一夜没合眼,也正是主将带头劳心费力,才能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支撑到现在。
王华强走到案前,皇甫绩哈哈一笑,放下手头的军报,对王华强说道:“老弟今天可真是神清气爽,气度不凡,一定能马到功成,引得贼人来降。”
王华强摇了摇头:“皇甫将军,刚才我一路想来,可能之前我的想法有些草率,就这么过去,未必能让敌军投降,只怕我们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皇甫绩微微一愣:“哦,王参军,你这话又是何意?”
王华强低声道:“刚才洗澡时我想了一下,叛军多是四处州县的各路叛匪集合而成,顾子元未必能做到军令统一,有些人可能愿意投降我军,可有些人只怕宁可去投了高智慧,杨大帅要灭叛军,需要尽可能多的人头当军功,只怕要的是全歼,再说要是敌军给拉走一些人,也许顾子元也只会被迫撤围,与高智慧会合。”
皇甫绩面沉如水,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又有什么好办法?”
王华强看了一眼堂上的文吏们,说道:“皇甫将军,边走边聊吧。”
皇甫绩心领神会,走下帅案,和王华强并肩出门,对着身后的卫士们说道:“我和王参军有事相商,离得不要太近。”两人便向着后院走去,几个卫士远远地在十几步外跟着。
王华强低声道:“依末将所见,最好是我们先向敌军诈降!”
皇甫绩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起来:“诈降?我们守了三个月,城内未见疲态,这会儿就算想投降,敌军又如何会信?”
王华强微微一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