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晖山下,火蝶寨。
兄弟俩紧紧抱在一起,一阵兄弟间独有的温暖袭过颜若苏全身,过往的那些隔阂与冷淡在大难後的亲情面前不堪一击。
纪湛云摸摸身上的瘀伤说:“他可真能打,我都打不过他。”
颜召荣拍在弟弟的肩膀上,“你变了,长大了。”
颜若苏笑道:“当然长大了,我都为人父了。”他说著回身,牵起小哑巴的手走上前,“这是我的妻子,还有八个月大的儿子。”
小哑巴微微笑了一下,点头致意。
颜召荣有些吃惊的看著眼前相貌平平的小哑巴,又看看她怀里沈睡著的白胖婴儿,满意地点点头,“好,好。”随後身子一侧,让出身後的何言夕,她怀中同样抱著个不大的小男孩。颜召荣兴奋地说:“这是我的儿子,今年刚满两岁。”说著抱起小男孩与颜若苏的儿子紧贴在一处,“我们颜家後继有人了!”
兄弟二人同时大笑,声音越笑越大,在山间回荡不休。一旁几个值夜的卫士惊讶莫名,他们追随颜召荣八年,很少看见他如此开怀大笑。
几人便进了大厅,各自坐下。
“这位便是湛云的姐姐麽?”颜召荣问。
纪玄月颔首。
“对,这就是我姐姐。”纪湛云夸耀道:“早跟你们说了,我姐又漂亮又聪明……”
“云儿。”纪玄月平静地打断,随後站起,环视众人,“我就不废话了。我来此,是要入夥。”
“什麽?”其他人很是惊讶。颜若苏倒是神秘地笑了起来。
颜召荣问:“我们这入夥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家,来这安身倒是可以,不能算入夥。”
“我再说一遍,我来这,是为了入夥,做你的幕僚。”
“为什麽?”
“很简单,为了复仇。我可以把江山送给你们颜家,攻进寒烨城的那天,我只要林古的头。”
“那你都知道什麽?”颜召荣顿时来了兴致。
“你该问我不知道什麽。”纪玄月从容一笑。
“好,你且说说,偌大的天下,我们何去何从?”
“自漠远大战以来,大瑞国力衰弱,多年的征战致使民生困苦,积重难返。乾武帝驾崩後,右原王叛乱使大瑞本就不利的时局雪上加霜。如今天下初乱,诸侯并起,大瑞羸弱,已经名存实亡。右原王起於西北甘州,当下正猛攻西蜀,估计不日即可攻占;帝都寒烨以北的八部游牧部落也叛乱多年,四郡已失其三,只余榆林郡,而顾揭飞因兵力稀少,平叛难成;晋川西侧的马朔、燕门二郡凭河而守,西抗八部,无暇他顾;辽州的燕阳郡守谭谦生性贪婪,只图享乐,不足为惧;冀州的白阳郡守成青侯许图近年来连吞四郡八十六县,很快会再占燕阳郡,是为劲敌;齐州的东来郡守康禄志大而智小,但日前刚得了来阳,现已占据了大半齐州,不可小觑;中州东北部的陈梁郡守段通软弱无能,是位庸主,但其麾下也算有些人才,彭郡日前已入其手;至於河东、河南两郡以及吴、楚两州,尚归附於瑞朝。而齐州之地北滨大河天险以据冀辽、南临丘陵山区,东探黄海,西通千里沃野,进可北伐西征南攻,退可凭险而守,此为兵家必争之要地。且临海有渔盐之利,物产富饶,民众粮足,皆为得天下之资。因此,齐州乃当下必得之地。”纪玄月条理分明,娓娓道来,好像已将天下各方势力总图烂熟於心。
“那你说说,我们该何以夺之?”
“第一,先把你手下那些因犯事躲到这的人统统拿下,压到东泉城里重审,罪轻者留下,罪大恶极者当众斩首,并严令禁止火蝶寨的人再骚扰百姓。”
“不行!这有很多人呢!”纪湛云急了。
一旁的颜召荣却没有说话。以前他治军极严,可这些年他缺少优良的兵源,为了扩充军力,确实有些疏於管理,放纵部下了。
纪玄月瞟了弟弟一眼,继续说:“第二,接手东泉郡,并张贴告示,安抚军民。第三,向东拿下东来郡,平了齐州,然後北伐,攻取冀、辽二州,之後分兵南下,闪击中州,进取中原,以图天下。”
“既然要打中原,为何还要自损兵力?”颜召荣打断问道。
“你的策略有失偏颇,你下意识地选择与官府作对,所以才包庇那些获罪的犯人。可他们都是些什麽人?如今你飞赤将军颜召荣的赫赫威名就快被这些人给败坏光了。他们在你的羽翼庇护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百姓恨透了他们,却敢怒不敢言,只因他们是你火蝶寨的人。你杀了这些人,得到的是民心,东泉城中军民何止数万?孰大孰小,一目了然。”
颜召荣心里掂量了一番,“你继续说。”
“东泉郡要暗著拿,你做东泉郡守却要明著当。”
“什麽意思?”
“如今天下纷纷,各地刺史郡守相互征伐,东来郡守康禄野心勃勃,已经几乎吞并了齐州,朝廷对他早有不满。你先杀了梁实东,之後我替你修书一封,递交寒烨。就说康禄狼子野心,派人暗杀了梁实东,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