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运往前方。而此时正值夏收时节,边区各级机关都发动起来,帮助百姓多打粮食,好早一天运往前线。张振华的学校自然也不例外,当然割麦子用不着他们,他们负责的是拾麦穗。
每天早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张振华就要被父母揪起来,然后一家人到地里拾昨天割麦者遗落在田里的麦穗。然后在天热的时候回去,傍晚时分又拾一遍。没有一个礼拜就弄得他严重的睡眠不足。
和张振华同样有抱怨的就是孙明范了,一介文弱书生,如今却要天天顶着火热的日头弯着腰下地去割麦子。对他来讲简直比上刑还难受。虽然张盛为了照顾他一直分给他最轻的活,也从来没有因为他割得少而批评过他,但他在暗地里依然怨声载道。
这天傍晚收工,孙明范双手撑着酸疼的腰,从田里慢慢地往回踱着步。左右陪着他的就是舍友田宣和王书珏。刚到田边,张振华手提着竹筐,眼睛半睁半闭,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念道: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两个人走了个对面,张振华没精打采地冲孙明范打了个招呼,就到田里去了。孙明范看着张振华的背景,叹道:白居易的诗此时倒也合适。王书珏问道:这孩子你认识?孙明范道:他就是我们组长家的那位少爷。王书珏恍然道:我听你提起过,听说这孩子可不一般。我还有几本《机器娃娃》呢。孙明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看那小孩儿玩意儿。王书珏却毫不在意,这怎么了。听说前些天陈嘉庚老爷子还特意买了一套带回南洋了呢。
田宣突然说道:我听说咱边区搞养殖还有那个修沼气池的事也是那孩子提起的?孙明范道:可不是,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那么多歪点子。还偏巧都挺管用的。王书珏笑道:既然管用就不是歪点子了。走吧,回去晚了该打不着饭了。
吃完晚饭,三人回到宿舍。田宣去图书室还书,孙明范躺在炕上唉声叹气道: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王书珏说道:怎么后悔了?孙明范点了点头,有点儿。王书珏调笑道:小同志,你这个思想很不对对哩。去!我没跟你开玩笑。孙明范白了舍友一眼。王书珏拍了拍同伴,男子汉做了不悔、悔了不做。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孙明范望着屋顶,幽幽地说:你说如果我当初不是来投八路,而是去投**,那会是什么样?王书珏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喂,你不是真要投那边去吧?孙明范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不会了。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这么一说。王书珏松了一口气,你最好别有这种想法。咱俩是朋友,开个玩笑无所谓。这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你麻烦大了!
被他这么一说,孙明范心里也有点发虚,不至于吧。现在不是国共合作吗?合作?王书珏冷笑一声,合作能把咱的军饷都停了?什么?孙明范猛地坐了起来,你听谁说的?王书珏嘘了一声,小声道:我可跟你一个人说,别告诉别人。据可靠情报,老蒋把咱边区的军饷都扣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下来呢。他怎么能这样?孙明范急道:他可是一国领袖啊。王书珏摇了摇手指,你错了,他不是一国领袖,他是党国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