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刚打回来的狍子,古月凯缓步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想着晚上等把狍子肉拾掇一番烧一锅,再和老支书、城哥儿整两口酒,听一听老支书讲一讲战争岁月的故事,整个人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一些。
此时,村子里人不多,或者说基本上没几个人了,当然,除了那么几户人家,那几户人家和全村子其余人家比起来,显得有那么的一点不合群,或者说是不喜欢热闹,在村里其他人都跟着老支书去后山坡上看药材时,那几户人家应该都没动才是,他们才懒得去凑那个热闹。
有一户人家屋门前摆放着一排纸人,纸人被扎得十分灵动,显得非常富有“生机”,大晚上看见可能还会误以为是真人杵在那里呢。
不过纸人如果越“逼真”,那给人带来的异样感觉就越深刻和诡异了,古月凯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即使大白天里他看见这么一排纸人也会有着脖子一冷的感觉,像是有人趴在自己身后不停给自己脖子吹起儿似得。
而在一排纸人后面,则是一些由纸扎成的各种动物,牛、狗、猫等等,也都是栩栩如生,仿佛都成了精似得,当你走过去时仿佛还在盯着你看哩,而在这时,古月凯脚旁边的那头狼狗微微下蹲身子似乎做扑击状,很明显,狼狗已经把那些用纸扎成的动物当做一种“活物”了。
“别犯蠢了,那是假的。”古月凯轻轻踢了自己脚下的狼狗一脚,他不明白狼狗明明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为什么在此时却对着这些个纸扎得玩意儿犯蠢了呢。
狼狗被主人轻轻踢了一下,委屈地看了古月凯一眼,随后呜咽了几声乖乖地退回到古月凯身后。
“妈的,怎么感觉老吴家的那龟儿子扎纸人手法越来越厉害了。都扎得像个真人似得,大白天的居然也能把我吓一跳。”古月凯情不自禁地嘟囔着。
老吴家在村子里不同于其余人,他们这一家子不靠种地过活。而是靠扎纸人过活,这是一门祖传的手艺。每隔这么十天半个月都会有山外的人家进山来找老吴家的人出去赶白事,也就是哪家有人逝世后会办个丧事时,在旁边搭一个棚子,备好了各种材料,请那些会扎纸人的师傅来扎一些童子轿子之类的等正式出殡那天好烧给地下的先人,算是吃死人饭的一种活计。
不过这门饭忌讳比较多,也比较晦气。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吴家传到现在,只剩下一个男丁叫吴忌,不过这小子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扎纸人的手法比他爹和他爷爷都厉害得多得多,大晚上的村里人都不敢从他家门前走过,只因为院子里的那些个纸人晚上看起来像是全都活过来在赶闹会一样。
古月凯吸了吸鼻子,脚步加快了一些,赶紧从吴忌家门口走过去。随后,在一户人家外面听见了似乎是诵经的声音,仔细一看,古月凯乐了,冲着那户人家院子里独自坐着的小伙挥了挥手喊道:
“我说帆子。你丫是学道士的吧,怎么整的和和尚一样天天念经啊,难道道士也念经么?”
道士自然也是念经的,但是古月凯平日里见过的那些个泥腿子道士都是手持桃木剑,用符纸一烧然后就会喷火捉鬼的,好不威风,而闷闷的和尚在古月凯认知里似乎只会念无聊的经文了。
院子里的年轻人长相普通却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气质流露而出,听见外面古月凯的叫喊,徐帆也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完全是将古月凯当做一个屁,就这样给“放”掉了。
只是古月凯就是一个人来疯,他见人家不愿意搭理自己他却反而更来劲,又对着徐帆喊道:
“哎呀我说帆子,你以后出去做事儿能带上我不,我没你那忽悠人的本事儿,但是我可以帮你打打下手啊,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指望着跟着你出去蹭一口好酒好饭就够了,你说咋样啊,哈哈。”
徐帆不得不又抬头,扫了古月凯一眼,大概是对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径直进了自家屋子。
见别人被自己挤兑得回屋了,古月凯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一步一步地挑着狍子走开。
刚刚那户人家姓徐,家里几代都是做道士的,说是做道士,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道士,无非就是哪家有白事儿的话喊着他过去看看场子做做一些指挥而已,也算是吃死人饭的一种。这种泥腿子道士,满中国农村里都是,农村哪家人死了不会去请个这种道士过来?
兴许是吃死人饭这种行当真的是晦气死人了,扎纸人老吴家到这一代只剩下了吴忌一个人,老徐家这一代也只剩下徐帆这一个人,人丁单薄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步。
又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半开的院子,里面一个穿着素衣的少女正在替自家老母亲梳头发,少女梳得很细心,生怕弄断自家老母亲一根头发似得。
“哟呵,舞妹儿啊,给你家老娘梳头呢,啧啧,我就说嘛,舞妹儿就是贤惠,以后谁能讨到舞妹儿当婆姨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哟。”
古月凯又忍不住开口“调戏”一下,只因为姚舞不仅人长得漂亮、模样周正,而且心眼儿也非常好,当她长大后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