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岛流放地登陆法国重夺皇位之间的这一年,这一年里面波旁王室借助外国刺刀回到了法兰西,然后对皇帝党进行了严厉的清洗。
“他潜入到了巴黎,然后继续为皇帝陛下效力。”老人缓缓地回答,“在这一年里面,他到处联络被政府留用的皇帝支持者,希望他们继续为陛下效劳,帮助陛下制造声势。可以说,陛下能够那么顺利回国复辟,他的功劳很大。”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确实是个功臣了。”夏尔点了点头,“但是这跟黑暗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
夏尔突然明白了。“他也负责锄奸?”
“是啊,聪明的小伙子。”老人又笑了笑,“当时皇帝退位,人心动摇,有很多的支持者都投入到了波旁王室的怀抱里面……这些人面对他的联络,会是什么反应?如果留着他们,那陛下的计划岂不是要面临危险?诺瓦蒂埃是一个有足够气魄的人,他以自己绝对的无情来对付这些动摇的叛徒,不管是之前多么亲密的同事和朋友,他都下得去手,他为皇冠付出了太多功劳,手上也同时沾了太多血,你明白吗?是绝对的无情,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
“我明白了……”夏尔愕然了片刻,继而恍然大悟。
既然诺瓦蒂埃侯爵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那么两代皇帝看重他也不足为奇了,哪怕瘫痪在床,皇帝陛下也仍旧示以恩宠。
可是,在另外一方面,功劳越大也就代表侯爵手里的血越多。
如果是敌人的血,那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是自己人的血呢?
那些被铲除的“叛徒”,里面有些肯定是无辜者,就算是真正的叛徒,他们也有很多没叛变的亲朋故旧继续为帝国服务。
那么,这些人会怎么看待诺瓦蒂埃侯爵呢?
夏尔这下子真正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不愿意和诺瓦蒂埃与维尔福父子两个人来往。
这父子两个身上,实在是牵涉到了太多黑暗了。
蓦地,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会不会……会不会基督山伯爵有意接近维尔福一家,目的不是维尔福检察长,而是他的父亲,是为了三十年前的那些旧事?
以伯爵的年纪来看,三十年前他应该很年轻,如果他的父辈或者朋友被牵涉到其中而丢了性命的话,那他该怎么看待这对父子两个?
再想想看,基督山伯爵是主动要为帝国政府效劳的,他如果单纯只是一个外国的江洋大盗的话,又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
虽然还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但是夏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额头上流出了些许冷汗。
“你怎么了?”老人看出了夏尔的异常,于是问夏尔。
“我怀疑基督山伯爵也许和那段时期的动荡有关系。”夏尔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后将自己的理由一一跟爷爷解释。
特雷维尔侯爵一直沉默地听着夏尔所说的,没有插话,只等到夏尔说完之后,他略作沉思然后开口了。
“你的猜测有道理,但是仅仅还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不过,这个猜测倒是值得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呢?”夏尔突然又有些沮丧,“诺瓦蒂埃侯爵已经变成那副样子了,也许他自己都记不太清自己铲除了哪些叛徒了。”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老侯爵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你得知道,诺瓦蒂埃侯爵不是杀人狂,他只是为了政治杀人,每次杀人之前和之后,他都会向厄尔巴岛的拿破仑皇帝报告,这些报告都被皇帝从岛上带回来了,就在宫廷里面的档案馆当中,也许会有遗漏的,但是我想遗漏的东西绝对不会太多。”
“在宫廷的档案馆?”夏尔马上就振奋了起来,“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啊!”
按理说来宫廷的档案馆是不会向普通人开放的,不过夏尔在皇帝陛下面前得宠,又是为了正事,所以从皇帝陛下手里讨要一个许可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那时候,他就可以弄清楚,在腥风血雨的那一年里面,诺瓦蒂埃先生到底干掉了一些什么人了。
也许他找错了思路,基督山伯爵和那些被干掉的人没有多少牵连,但是就算这样,至少他也可以学习一些历史,这样也挺不错的。
不过,既然已经开始清查老爹,那儿子也不应该放过。夏尔突然想到。
“爷爷,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干脆再查一查维尔福检察长在114到115年间,担任波旁王家的检察官时,所负责处理的案件吧。他那一年,应该也得罪过不少人。”
他之前就想到过,在王室复辟的那一年里面,维尔福检察官是为复辟王朝效劳的,坚决镇压皇帝的支持者,那么在那一年里面他应该也处置过不少人,既然已经决定清查他父亲了,夏尔觉得干脆连他也一起清了算了。
“这个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老侯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夏尔,那时候他是在马赛任职,如果我们想要知道他处理的案件的话,得去马赛的法院里面调阅卷宗,这可挺麻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