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的,明天我就去马尔塞夫家,然后把事情都敲定,你不去也罢,我自己的女儿我能做……”
说着说着,夫人突然没声音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一直安然坐着的丈夫,突然腾地站了起来,然后冷冷地瞪着她。
他的身材不高,但是这一瞬间,他眼神里面阴森而且炽烈的光线,仍旧让人不寒而栗,那股恐怖的气息,犹如是发怒的野兽一样,男爵夫人一下子吓得呆住了,她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看见过丈夫对自己摆出这副模样来。
“你都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要这么脱离现实,也太天真了吧,爱米丽?”男爵瞪了夫人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了,“你讨厌我在你面前说行话,但是这次我偏得用行话来跟你说——人间的幸福,是从上帝那里开出来的支票,这张支票是祂需要的时候必须兑现出来。一个人从祂那里享受到了幸福,那就得把灵魂交给祂,服从祂的名!在这一家里面,我就是主人,是理应说一不二的人,也是上帝的代言人,我不允许你破坏我的这个计划。”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男爵夫人并没有被唬住,反而更加愤怒了。
“我为什么不敢?夫人,一直以来你和我们的女儿所享受的一切,是不是被世人所艳羡的?这些奢侈的享受,富贵的排场,是不是我一直默默支付的?既然你们从我这里预支了幸福,那么我要你们在需要的时候兑现,有什么问题吗?”男爵蛮横无礼地瞪着自己的夫人,“你们享受了这么多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的女儿要付,你也得付,只不过我对你很温柔,极少让你付款而已。一直以来我不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让着你,但是你们这些女人,说实话真是一群愚昧透顶的生物,你们惯常用自己的一些小伎俩去欺骗、去捞取好处,去博得同情,结果得到了之后你们反而在嘲笑那些可怜人,你们从来不会觉得感恩,只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但是这次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亲爱的夫人,你从我这里得到了幸福和富贵,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账单毫无怨言,所以现在你就得听我的话,一切都是这么简单。”
“休想!”夫人大怒,转身就想要离开。
“如果你的脚迈出了这间屋子,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心爱的吕西安-德布雷先生了。”突然,一句冷冷的话,冲到了夫人的背后。
她一下子脊背发凉了,停下了脚步,然后愕然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很意外吗?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不,我早就知道了,夫人,只是为了保全大家的颜面我装作不知道而已。”男爵阴冷地笑着,“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天真,老以为自己的小伎俩能够畅通无阻!其实人人都心如明镜,至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糊涂。”
夫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是愤怒,也是恐惧。
“你……你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不,怎么会?”唐格拉尔男爵忍不住失笑了,“他是亲王殿下的心腹,现在正受信任,我还用得着他,怎么可能杀掉他呢?你们女人想问题总是这么简单——我不会动他一根毫毛,但是我还是可以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在法兰西,做丈夫的虽然老是被人耻笑,但是在必要的时候,社会还是会赋予他某些权力的,尤其是对一个法兰西银行董事,对一个为国效劳了这么多年的人,您懂了吗,我的夫人?”
“你……你……”唐格拉尔夫人的胸口不断起伏。
她从没有被丈夫如此对待过,也从来都蔑视他,然后今天在两个人真正交锋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握有绝对优势的人居然不是自己。
“那个混账小子对我有用,所以我可以坐视你们来往,反正我年纪已经大了,还能拴着你不成?如果你顺从我的意思,那么今后你继续和他来往也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做个糊涂丈夫。”也许是因为今天撕破了脸,所以男爵也没什么顾忌了,说的话越来越尖刻,“可是你别要忘了,夫人,虽然你一贯以自己的出身自豪,但是在我眼里你的出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空有一个头衔,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头衔如今还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
似乎是心里的积怨都被翻了出来,他刻毒地冷笑了起来,“你拿着一个谁也看不见招牌自傲,还满以为自己了不起,蔑视你的丈夫,嘲弄他,侮辱他,满以为现在是几个世纪之前!可是我得告诉你,夫人,你这辈子能够得到的最高头衔,就是唐格拉尔夫人,仅此而已!听着,是我,拿着金钱的权杖,让上流社会把你这个破落户当成贵妇来捧,你以为人家是敬重你的出身?简直笑话!没有我,谁在乎你那个可怜的家系!为了我们可以继续作威作福,我殚精竭虑,想尽办法维持地位,保住我抢来的权杖,所以,稍微有头脑的人,就该明白,自己得老老实实地服从我,帮助我握紧那根权杖,因为只有那样她才继续是个贵妇!真可惜,这样的道理我想你的脑瓜子是想不到的,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
“你……你真是个恶毒的杂种!”男爵夫人也彻底爆发了,以自己最难听的词辱骂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