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一脸真诚的微笑,仿佛在对赵卓大都督说,有本事你来打我脸啊。
赵卓听闻此言,原本红润的面孔渐渐泛青,两侧腮帮逐而变黑,最后竟变成了猪肝色。想他堂堂一蓟州大都督,怎么也是手握一方军政大权的顶面儿人物,竟然被一个江湖游侠如此羞辱,这脸该往哪里放?
只是赵大都督却没有勇气站出来与白衣男子对骂,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官不与侠争。你是统兵逾万的一方大佬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脑袋一张嘴?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诸侯一怒遍地哀鸿,而匹夫一怒只需你人头一颗!
赵卓亲眼所见白衣男子赶尸杀人的龌龊本领,当然心有余悸,这种时候能避则避,强出头可不是他赵某人的作风。
白衣男子见赵卓闷声不吭的地垂下头,更显得意:“怎么,看你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怎么也是个没卵蛋的娘们?要我说,你连我豢养的那些符甲干尸都不如,它们虽是死物,起码懂得替主子效死命。你不是大周王朝的蓟州都督吗,怎么连替杨佑小子挡剑的勇气都没?”
赵卓不曾想白衣男子不仅修为深厚,嘴皮上的功夫也不予多让,这下再也按捺不住,咬牙道:“还请李老道长狠狠的教训这个浪徒,免得他以为我们大周无人!”
李三清轻点了点头,朝身侧的狄远山望了眼,已是心意相通。以他和狄远山二人的武学修为,一齐出手定能制服这个浪徒。
二人心有灵犀,同时高高跃起朝白衣男子扑去。
现在五具符甲干尸已经全部被紫气游丝束缚,丧失了战斗力,而这个白衣男子又显然是依靠赶尸驱魂杀人屠狗的三角猫,这一击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谁曾想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微笑很美,接着俊美男子双唇微微蠕动,喃喃道:“履霜,坚冰至。”
话音方落,他周身便浮现出许多半透明的淡白色气丝,这些气丝迅疾吸收天地元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朵银色的冰封莲花。
弹指间,李三清和狄远山已同时逼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前,务求一击毙其性命。
化剑道为剑气,化剑气为剑意,裂魂剑锋芒毕露!三千紫气东来,道士抚须,一转阴阳太平轮!
只是当二人屏息凝神抽调周身元气的时候才发现自身的气机流转极为不畅,非但不但借用天地元气,就连体内气机在奔涌过雪山气海时也已经泄了大半。故而二人积蓄已久的倾力一击,运转到白衣男子近前时已经绵软无力,生生被冰封莲花吸尽气机!
“借我三千戾气!”白衣男子眼神忽然变得狠厉,面孔狰狞可怖,眼角流出两股黑血。继而他周身的冰封莲花变得愈发纯洁透明,不染一丝尘埃。
“上邪,至哉坤元,借我三千亡魂!”
白衣男子再语,此时已是七窍涌出黑血,面色也变得暗黑如炭,与包裹周身的那具莲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阴始凝也,泣血涟如!”此时白衣男子的身体忽然膨胀开来,身上的一袭白袍因不能包裹囊括这具身躯炸裂破碎为数片,白衣男子已是赤膊立于众人面前,身上的腱子肉微微鼓动,他的身体似乎随时可能涨裂破碎。
见多识广的李三清见到如此可怖的情景倒是没有慌乱了阵脚,只是蹙眉吸气,隐隐觉得不妙。良久,他面上露出惊恐神色大声斥道:“这是莲花鲲元魔功,这魔头修习的是魔教功法,大家快离开这家店铺!”
店内众人皆是与边塞与蛮子拼刀把的军伍汉子,如何见过这般场面,此刻皆是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生怕一吱声便被这白衣魔头生生吸了元气。
楚王杨佑此时仍是处变不惊,端坐在方桌旁,只是面上浮出一抹阴云。萧铭将一只粗劣蜜饯扔入口中,大口嚼着:“阿木,好生看着,好戏就要开始了。”
阿木似懂非懂的看着自家少爷道:“少爷,那大哥哥现在的样子好生可怕,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萧铭摇了摇头,耸肩道:“该怕的会怕,我们又无权又无钱,脑袋根本不值钱,那魔头就算要杀也会捡大富大贵的杀,等他把那些亲王、都督的脑袋割完了,轮到我们时,我们早收拾细软跑路了。”
阿木点了点头道:“少爷说的在理。”
对于为人处世,萧铭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这套理论的核心观点就是要活下去,不管别人是死是生,自己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一个被遗弃者扛起朴刀与野兽土匪搏杀,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的顿悟。人世间的冷暖种种,皆是虚幻,只有活着才最重要。
活着能吃饭,活着能武刀,活着能修行,活着能干死人不能干的事,这就够了。
人世间,有多少人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尘归尘,土归土,莲花易主,鲲元裂地,生者归生,死者归死......”白衣男子急促的默念着,眼珠剧烈的抖动滚动,最后翻转而上,露出一对可怖的眼白。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膨胀了生生一被,随时都有可能爆裂。
就连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