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细无声,季节已经临近春天,G省的天气也开始多雨,开始只是时不时下着如牛毛般的毛毛细雨,但这雨虽然小,却足以滋润着经历过严冬后的大地。
好雨知时节,青山大队的那面山地就等着下一场透雨,一到晚上,雨还真的下了,而且下得不小。天才一亮,张光荣还没出门,大队长番薯叔就上门了。
“光荣,好雨啊!”番薯叔那口气高兴啊,一场雨,对县城的人平说,那是极为平常,甚至还嫌烦。但是农民就不一样了,正所谓春雨贵如油,一晚上的雨一下,也就预示着农民们又要开始新一年的辛勤劳作了。
“番薯叔,我们的果树是不是可以种了。”张光荣手里正端着碗,不用问,番薯叔肯定就为这事找他的。
番薯叔先跟张光荣的妈说着话,她又有意见了,儿子管的事太多,怕他累坏。
“嘿嘿,老姐,农业的事,用不着他,不过那片山地种果树的手续农委还没批,想听听他的想法。”番薯叔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也知道张光荣太忙,但他是书记,有些事还得他拿主意。
“先种了再说,那些人管农业,但是他们也不懂怎样种田。”张光荣还是老办法,先斩后奏。
“这样行吗?”番薯叔也当了十来年的大队长了,以前一切都听着公社的声音办事,当然没有张光荣的胆子。
“大队开荒种果,有什么不可以的,先统一种,看时机,再分给个人。”
懂了,番薯叔虽然五十多岁,但也跟小孩似的挠了挠脑袋,张光荣又在使诡计了。
“行,今天一天,我们就能将整片山种上果树。”番薯叔向外走,那些果树苗早就跟别的有种果树任务的大队定好了的,大队一辆,第一生产队两辆,三辆拖拉机马上出村,拉果树苗去。
那片山地在种果树,在村外的大路上就能看得到,张光荣想要偷偷地种,根本就不可能,反正上午开始种,下午公社的沈主任就知道。
此事没向罗书记汇报怎么行,沈主任还没等着下午上班,骑上自行车就到公社找罗书记汇报了。
罗书记倒不急,青山大队有点特殊,人家是试点,有省委书记的指示的。不当一回事地说:“先让他们停下,等着风头过后再种就行了。”罗书记也不内行,让张光荣他们先别种,可季节是不会等着风头过的。
顶风违反国家政策,沈主任偷着乐,这就是抓住张光荣的把柄了,他不会放的。
沈主任能不来嘛,反正几辆自行车风风火火往青山大队赶。这事本来可以打电话,但是张光荣这人,沈主任还能不知道,嘴里说好好好,遵守国家的政策,电话一放下,还是照着他的路子走,所以他这挂着公社常委头衔的农林办主任自己上门。
沈主任可不想进村,他不想看社员们朝着他翻白眼,直接就往山下的养猪场那边走,远远的还能见到张番薯和几个大队干部。他们正站在猪场前面的高坎上,还用手着已经有一半种上果树的山头。
番薯叔正高兴着呢,看这个进度,整面山,下午就能全部种上果树。天又下着小雨,连老天也在帮他们的忙。
“喂,沈主任来了。”副大队长小声对大家说。
张番薯咯噔一下,沈主任来了,可不是好事。急忙转过身子,堆起笑脸打起哈哈:“沈常委,有空来给我们指导啊?”
“你们这样搞,谁批准的?”沈主任一上来就大声问,张光荣连个屁影子都看不见。
“农委听说要批了,这季节不能耽误啊。”番薯叔就是番薯叔,并不是张光荣,说话就没他的底气,也没有他的忽悠本事。
“听说,听谁说?告诉你,文件下来了,又要割资本主义尾巴,最好你给我停下,这事罗书记也知道了,让你们停下就是他的意思!”沈主任好像在下圣旨一样,那神气跟古代的太监差不多。
停了,因为沈主任说的太吓人,番薯叔急忙吩咐身边的支委们:“先让大家回家。”现在怎么办,只能等张光荣呗。
沈主任本来就是想找张光荣的,谁知道他跑那了,也只能吩咐张番薯,让张光荣明天到公社一趟。
张光荣跑银行去了,现在他不想托着谁,托着的是李副书记的那番话,向银行申请十万元贷款,反正要能申请一百万,他也敢。
从银行出来,又找四眼,看看他的手表买得怎么样。那家伙确实有本事,因为他认识的人多,再加上有他的姐夫刀疤脸,卖的都是熟人。人家都是自动上门买的,因为那手表确实比国产的上海牌好。才几天,他就卖了三十块了,现在县城治安组每人手里都戴着雷达表,气派嘛,工商局也有人买。
爽啊,四眼还了三十块手表的钱,还请了张光荣一顿,反正就要哥们以后有这东西尽管找他,他想来个独家经营。
当然会到服装厂的,要加班了,二十个缝纫工每人每天可以做一套,张光荣打算过几天将服装带到S市,试试销路。
本来还想到杨玉环那的,不过太晚了,还不知道果树种得怎么样,回村的时候已经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