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去了哪里?”
“那个,妈妈,我不知道你的老公去了哪里!”
“……”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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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离他要去的地方只有几十海里的路程。他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码头已经没有过去的船只。
他只好折返到镇上的一家唯一的小旅馆去住宿。
他跟店老板打听,店老板告诉他,“您这是要到那个地方啊,那个地方不是很好的。到月亮岛每天只有两个班次的轮船经过那里,如果有客人到那个地方才停靠。平时一般是很少有人过去的,岛上也就只有几户人家。现在还好一点,如果遇到休渔期的话,几乎就没什么人。您也可以租一个快艇过去。”他打量一下眼前的男人气度不凡,一身沉郁。
褚一航谢过,草草吃了一顿回到房间,斑驳的墙壁,湿冷咸涩的海风从打开的窗口透进来。
窗台下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木头方凳子。一张靠墙的小铁床上白色的被褥子看起来还算干净。
褚一航把行李搁在墙角,手在床上撑一下再拿起来,“咯吱”一声。
从洞开的窗口看出去,外面只有稀稀疏疏昏黄路灯照不透的黑夜,下面是一条小巷子,有犬吠的声音从某个小楼里传出来。还有“乒乒乓乓”打麻将的声音,小孩子的啼哭声和妇人的吵闹声。
摇摇头,这地方她当年是怎么想的到这里来的?更何况还是那海边的乡野。……如果不是想着保住孩子估计她是不会过来的。
褚一航拿出电话给袁理去了一个电话,然后又关机。就坐在床边打算将就了一夜。想着他的女孩当初是受过多少苦才到的这里。
渐渐的耳朵里充斥的海风的声音、人声……都模糊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离天亮还早。
他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想早点到岛上去看一下。然后就回到她身边去。也不能让她等太久了。
天刚蒙蒙亮他就出发了,到了码头,找到一个快艇出租的就直接过去。
月亮岛是一个很小的岛屿,上岸的地方是岩石开出来的简易台阶。再往前走就只有一条砂石小路。
尽管有阳光,只是毫无温度。寒冷咸湿的海风扑在身上,冷飕飕的。
褚一航站在台阶尽头。和苏立沛说的一样,这唯一的一条道通往那个远远望去只有几户人家的地方。
他过去,几户人家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挨着数过去,他在第三家的门前停下来。
朱红色是油漆门,经年累月的已经成了褐红色,一块一块的斑驳痕迹里露出灰色原木。
他从兜里掏出那把古铜色的小钥匙。一手执起拳头大的锁,沉甸甸的的在手心。
本以为多年没开启是门锁会打不开的,没想到这倒是很顺利。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来,紧跟着一阵灰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屋子里一股子霉味。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屋子里光线有点暗,他站在屋门口好一会儿才适应了,他眼前是应该是堂屋,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外什么也没有。左右各一间,褚一航过去看了,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卧室。
他直接进了她的卧室。
卧室里也是极其简单的,有个勉强能算得上梳妆台的柜子。拉到一边的棉布窗帘露出小方块的玻璃窗。窗子下面是炕床,上面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满灰尘的被子,墙角的地方有一口蒙了许多灰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拉杆旅行箱。
可以看得出当年的她离开的时候有多仓促,也许她生下孩子后就没回过这里。
这就是她曾经生活过大半年的地方。他想着她是如何在这间屋子里度过那些个日子的,她什么都要靠自己。自己做饭、洗衣;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听到呼啸的海风而害怕,早上起来的时候懒懒散散的揉着眼睛坐到那个只有半截子镜子的柜子前梳头发;天气好的时候也许会四处走走,更或者去串门;想买日用品和粮食的时候也会乘坐那个每天只经过两次的船……还有剩下的那些时间呢?她又会做什么?
她是那么怕孤寂的一个人,却偏偏选择这个地方。仍然没有逃过那些不放过她们母子的人的眼睛。
褚一航直接去了那张梳妆台的位置,因为他看到那里有一本类似于书的东西。
扑落一层灰,洋洋洒洒的,有几许钻入鼻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眼里湿热。
他看清这是一个宝蓝色是皮质封皮的本子。
记起来了,这个还是他送给她的。
他还记得她说:褚一航给我买一个日记本子回来。
他问她要来干嘛的。
她说:我想用来记事,我要把你的糗事全都记录下来,等老了的时候再拿来慢慢看。
当天从公司回去的时候他就给她买了。其实他就知道她是小孩心性,做很多事情都只是三分钟热度。后来也没见她用过。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也许这里面有他想要知道的那些关于她在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