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忙着编织渔网,说:“不行,雨,你姐姐身体不好。祭司大人说她得多休息静养才行,哪能跟着你们一起出去疯呢。”
站在角落里的柳铃尔,好似一个风一吹就倒的纸娃娃,她听了这句话,就低下了瘦小苍白的小脸,极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父亲见了,抱起她说:“柳铃尔,没关系的,走,爸爸陪你去拼树皮画。”
柳铃尔轻轻地说:“谢谢爸爸。”然后依然一脸渴盼地望着雨斯尔这边,但咬唇不再说什么,就这么被爸爸抱回屋去了。
雨斯尔扭头失望地对妈妈说:“妈妈,柳铃尔那么瘦弱,再这样下去,她会赶不上我们学习驯兽课了。我还跟她约好了以后一起去抓魁钮克呢……”
这话让母亲停下手里的活来,她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小女儿的脑袋,说:“雨斯尔,如果柳铃尔一直都不能去抓魁钮克,也永远不能学习驯兽的话,你会瞧不起她么?”
雨斯尔吃了一惊,从小的耳濡目染使她懂得驯兽对于野蛮人的重要性。那不仅是获得一个交通工具,一个战斗伙伴,它甚至是一个野蛮人是否称得上是“野蛮人”的重要标志。
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郑重地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永远保护她的。”
这小小的誓言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渐渐变得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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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雨斯尔回到了家,带着一堆战利品。父母已经备好了饭菜,微笑地等着她的归来。
母亲给她盛了一大碗狟肉汤招呼她坐下,父亲则抽着贝加叶子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
这个皮肤黝黑肌肉结实体格强壮的部落少女,她的美是劳动之美,健康之美,是生命勃发的自然之美。连部落的族长都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弟呀,你家小雨,是我们部落未来的希望,我不会看错,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大英雄的!”
雨斯尔喝了一口汤,忙忙地问道:“妈妈,柳铃尔呢?我想跟她讲讲今天打猎的趣事,实在是太逗了,她听了一定很高兴。”
此话一出,室内气氛就不对了。母亲和父亲的神色都黯然了一点。他们对视一眼,母亲说:“她还在兽栏那边,她说不想吃饭……”
“我去找她!”雨斯尔拔腿就走,母亲都还来不及阻止。母亲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才收回目光,看着丈夫叹了口气,说:“还是别告诉她祭司大人说的话吧。这孩子心眼实在,怕是会往心里去……”
父亲垂眉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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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半边天空已经星光满天。兽栏边的门柱上挂着灯火,几只飞蛾在不厌其烦地扑腾着那火苗。
远远的,雨斯尔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缩在魁钮克兽栏的食槽前。魁钮克高大的身影衬得那一小块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
“柳铃尔?”
这一声呼唤令柳铃尔抬起头来。这个脸色苍白头发枯黄凌乱的少女。极瘦,关节粗大,粗糙的皮肤和干扁的身体。像是一块被夺走了生气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