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牵起唇角,勾出几分冷笑,然后像也不想的,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东方夜被她的笑容散了心神,竟然一瞬间没有防备,被她一个巴掌砸到了俊脸上。
她下手毫不留情,五个鲜明的巴掌印落在他的脸上。
墨白扬眉,“你要是觉得这个巴掌还不够所以不想说,我不介意再陪你去第九层牢里走一走,黑手党逼供的手段虽然比不上叶门审讯堂花样百出,但是论残暴那也是当之无愧的,还是说,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
蔷薇直着背坐在沙发上,眨巴着眼睛看着那个冷漠霸气的女人,和虽然满身温雅但是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的男人。
她很困惑,很疑惑,但是聪明的一个字都没有发出。
东方夜先是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看不出什么怒意,继续笑,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哑意,“为什么会说我们的孩子死掉了?”
她的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偏过自己的视线。
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少年,一旦提起,还是轻易的让她痛彻心扉,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她闭着眼睛,“我亲眼看到的。”
每说一个字,她的指甲就更深的没入手心的血肉。
东方夜抬着她的下巴,温和优雅的面具在她的面前有些破碎,眸暗得像是蘸了墨,黑得深不可测,“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呢喃,“墨墨,对不起。”
墨白不懂,于是她笑了,“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你说的是哪一件?”
她不明白,半天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想要她死的男人,怎么会突然跟她说对不起?
就因为他的女人没死。所以他要大赦天下连她一起原谅了?
“对不起,”他却是无比认真的样子,“当初不知道你有身孕了,对不起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恨了你这么多年。”
墨白看着他,这一刻,她是空茫的,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蔷薇美人真心觉得她很抑郁,她在这里是干什么?当陪衬?看他们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她还不知道那两只跟她是什么关系,也不好插话。
“嗯,就因为她活着,所以你就不恨我了?”墨白笑着,只觉得讽刺,眼神却是平静的。
东方夜慢慢的开口,“我以为是你杀了她。”
“现在谁能证明不是我杀了她么?”
“不需要了,”他的手指她的轮廓,那样姿态,仿若她是他深爱的女子,“就算你真的这么做过,或者想这么做过,都没有关系。”
亲眼看到她,才知道这些都没关系了,她曾经做过什么,或者曾经想做什么,骗过他也好,伤害过他身边的人也罢,跟她这个人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这么多年他靠着恨着她念着她想着她生存,她在叶门总部最深的地方,有最严密的守卫,他千方百计的想要靠近,却也进不去那一张门。
与其说他恨她,更准确的说法是,他想她。
蔷薇美人托着腮帮认真的思考,半响悠悠的冒出一句,“所以我们是兄妹吗?”
墨白的瞳孔一下子扩大了,她今天听到的爆炸性的消息太多了,多得让她根本无法消化这一系列的信息。
她听到蔷薇美人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东方夜的反应,却见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只是微微侧过脸,唇上含着森森的笑容,“你也没那么蠢,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在这个田地。”
这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
蔷薇美人缩缩肩膀,“不要欺负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她想了想,很不服气的说,“还不是你自己,自己配的药怎么会下到自己妹妹的身上?!”
还敢怪她。
她很辛苦的好不好?而且看这个架势,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果然不是她亲生的。
她的心在滴血。
兄妹?
墨白彻底的呆滞在原地,她的脑袋速来转得快,也自问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尤其是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她的世界里就几乎只剩下了黑手党和她亲人,其他的,都不会再掀起她心里的波澜。
她想起她第一次在波赛岛上看到他的时候,她当时换了身份混进国际联合军队的受训。
他穿一身军绿色的迷彩,年轻英俊,光芒四溢,一下子闪了她的眼睛。
她从小就在黑手党受训,可是黑道是黑道,军方是军方,因为她还年轻,爹地不愿意她太早接手黑手党,资历浅更难被当时的长老会接受。
所以混进了国际联合军。
她是骄傲甚至是傲慢的,笃定了自己会是那一批受训的人里最优秀的,即便是教练,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也许是同类之间的气场,她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他骨子里隐着比她还要深的傲慢跟狂傲。
后来的日子也证明,她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