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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契丹(2 / 3)

人信,你猜是谁?”王经说:“谁?”习武说:“李校尉。他信了,其他人信不信就无所谓了,营里数他认识老枣最久。”王经说:“这般说来,老枣那时的脾气……”习武说:“我听李校尉说,连他见了都怕。”

却说那日老枣提了刀去寻仇,走了两日终于到了许县。他先找了家客栈住下,又花了好几日功夫四处打探,终于探得白氏现和奸夫住在城东邵村。于是老枣白日里扮作挑夫,到邵村走了一圈,见白氏的宅院有两进之大,日子过得倒也殷实,但也无甚防范,只有一条大黄狗在园中游荡。宅中还有一小孩,在院外玩耍,老枣在远处细细看这个小孩,见其眉宇之间似有股英气,很像自己的父亲。老枣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这定是曹家后嗣无疑,真是苍天有眼啊。范阳地接契丹,那时的辅国将军张守珪便时常遣兵相攻。每接战,老枣必一马当先,率本队冲锋陷阵,他的陌刀阵如墙直进,当其刀者人马俱碎。几次大战下来,老枣斩首逾百,得赏赐甚多,是营中最有望晋升仁勇校尉的人。倘若那样,老枣便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命官了,这是他家上两辈人从军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然而福祸常常不随人愿。就在老枣武运正盛时,范阳军中却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当时的幽州节度使张守珪认了一个养子,名安禄山,是个粟特族的胡人。此人身材高大,凶狠无比,在军前效力时,立了几次战功,于是被张守珪看中,升任衙前讨击使。先前讨击使一职一直由汉将充领,所以属下的汉人多少是沾点光的。现在乾坤反转,胡人当了头,在军中得势,汉人自然受了冷落。众汉军为此议论纷纷,大家起先还觉得安将军纵然有点偏心,但总还不至于有失公允。但不料第二年安禄山变本加厉,竟然屡屡无辜降罪汉将,再用番将替之。而且这些手段皆无一字上奏朝廷,荣辱生死全由安禄山一人说了算。一时范阳大营汉军哗然,几个胆大的将领不服安禄山胡作非为,挑头闹事,却被安禄山冠以哗变的罪名就地正法,杀鸡儆猴。其余汉军皆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任凭安禄山胡作非为。这下,老枣晋升的事算是没戏了,一个军功不及老枣的奚族人替过了他,升到了仁勇校尉的位置。老枣因此心肠冷透。

“这胡厮没安好心,只怕早晚要反那!范阳军是呆不得了……”老枣一次酒醉后对人如是说。

同伍的兄弟们只当是一句醉话,也就没太在意,但老枣心里却打定主意了。细细算来离家已经七年了,一桩伤人的官司也早该勾去了,此时不回去,更待何时?于是没过多久老枣便称病不起,不久就顺水推舟领了饷离开了大营。

可是,家早已不是七年前的那个殷实的家了。父亲七年前因县衙催逼要人,忧愤成疾,不多时就一命归西。家中田产多被抄没,妻子白氏见家道败落,竟卷了些值钱的细软,跟着野男人跑了。家中只剩一个兄弟奉养着气病了的老母亲,日子过得异常艰难。老枣回家那日,弟弟见了哥哥,竟二话没说,从灶头抄起把菜刀便砍,嚷着要杀了这个丧门星为家除害。老枣大吃一惊,绕着屋子躲闪,嘴里连连喊道:“兄弟,是我,莫错杀了人!”兄弟答道:“杀的便是你,错不了!”依旧是挥刀砍去,两人撕扯了好久,弟弟终究不是老枣的对手,被老枣夺过刀来掼在地上。兄弟气不过,依旧是大骂不止,以致骂昏了头,骂老枣是狗娘养的。

老娘躺在床上听兄弟相争,心中的苦水直往喉咙口涌,哭得如泪人一样。后来听见小儿子骂娘,终于忍不住,挣扎着大喊一声:“都住口!老大你跪下!”

兄弟俩都吓了一跳,老枣赶忙跪到老娘床前听训。老娘边啜泣着说:“你这不孝的畜生!……家都成这样了,你还回来作甚?你还嫌咱家不够乱吗?七年了……你连个信也没有,都以为你死了……口分田让官家充了公,你爹也病死了……就剩我两人苦撑到今天。我白天醒着骂你,晚上却又梦见你小时候的样子……冤孽呀,你还真回来了,你回来又作甚呀!”

老枣跪着哭道:“孩儿实是不孝,可七年来东征西战,颠沛流离,孩儿亦有苦衷啊……”

老娘:“哦……”

兄弟抢白道:“娘休要心软,家都因这厮败了,田也没了,休说养活不起三口人,就是家里有粮,也留他不得,倘若邻人告了官,又是一场劫难!家里如何吃罪得起!”

老娘寻思片刻,又哭道:“方今之计只有如此了。老大啊,休怪为娘心狠,实在是你罪孽深重,这个家再也经受不起折腾了。你有一身武艺,到哪里都不愁没饭吃,你兄弟不像你,只能和为娘相依为命,你不能再给他添乱了,他已经够苦得了。你还是走吧。”

老枣又哭了片刻,见娘实无留意,只能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临行前,他将七年来军中赏赐的诸多钱物一并留在家中,这些钱总够两人吃上两年有余。

就在老枣跨出柴门前的一刻,老娘又把他喊住了,她说:“你兴许尚有后嗣还在人世。你妻白氏这个贱骨头,你出事后,你爹就被逼而死。她见家里不行了,便卷了家里的钱与相好的私奔,害得家里老小差点没饿死。她走时大约已有身孕,或许是你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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