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琪遂故作庄重,坐直身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姬丞相毕恭毕敬,开始陈述自己的不满。
“皇上,今圣驾正值如日中天,雪国天下更是固若金汤,臣以为如今臣已是年事已高,虽有心辅佐陛下随侍君侧,无奈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臣恳请皇上恩准....”老丞相说道这里,眼角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那几个字,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得出口的,虽然他对当今这个少年天子有太多的不满,但是处于权力巅峰太久,一下子想要将他从这个位子上推开,他居然还是千万般不愿。
今日早就想好要怎样逼天子就范,但是事到临头,竟然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后悔和难以启齿。
“如何?爱卿有话不妨直说,爱卿为这天下立下的汗马功劳,朕无时无刻不铭记于心,爱卿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不妨直言相告,朕无不应允!”欧阳琪坐在上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甚至是眼里河心里的笑都毫无掩饰的透了出来。
但这笑来的突兀,让姬丞相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今日恐怕有诈,似乎那笑就是在他的话音刚落之时,便那样毫无察觉的在圣上的嘴角漾开,毫无征兆,这笑虽然来的一如往日的儒雅,却让姬丞相无论如何也从心底感到了不妥。故而话直说到一半,却也开始心里发虚,竟开始怀疑起自己今日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这话若说完后,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此刻这个在权利的巅峰沉浮半生的强者,却不得不再重新掂量掂量了。
虽然他身为丞相权倾朝野,他自信自己若是站出来谋取帝位,这朝堂中众人,必然会倒向自己这边,但是他毕竟只是臣,纵然再位高权重他也只是臣,不是君。真正的君王正高高的坐在龙椅上,佯装纨绔,俯瞰众生。
看似登基后这个皇帝便开始沉迷于女色,不再如登基前那般勤于政事,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君王却始终让姬丞相有种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觉。就算有这贼心,他也不敢贸然出手。
心中再不屑与君王的无用,姬丞相也不甘随意表露,除了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让皇帝知道,这天下,并非有了君王的虚位,便能有本事坐稳这江山的。
姬丞相一咬牙,还是将那刚刚吞下去的话说了出来,这天下的如今的太平多半来源于他这位丞相大人的功劳,众所周知,就算先皇在世,也会让他三分,何况是这个刚刚上位不久的毛头小子?
“哦?丞相大人也要辞官归故里了么?”欧阳祁一挑眉,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偏偏怎样看,都太假。
姬丞相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咯噔一声,似乎听到自己内心深处那浓浓的后悔之意,千算万算,没想到如今这个刚刚登位不久的毛头小子竟然在听到他提出辞官后,还这么淡定,相比今日之事,势必会不再受自己控制,必将会出现一个和自己预想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是!臣请除去官职,从此两袖清风,回归故里,安享天年。若陛下他日有用的着微臣之处,臣也必当竭力相助于陛下,死而后已!”姬丞相的话说的尤为赤胆忠心,话声更是掷地有声。可是偏偏这言不由衷的话让他自己,连肠子都悔青了,还偏要将这个借口捏圆了。
当下全场开始哄闹不已,这可是今日之头等新闻,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这姬丞相在朝几十年,立下汗马功劳,丞相之地位无人可替代,今日丞相大人竟然自己提出请辞?莫非皇上和丞相大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当下便有人猜测:“或许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不和,所以影响到了丞相大人的地位,故而丞相大人觉得留下再无意义,便要请辞吧!”
“皇后娘娘的后位便是依靠丞相大人才能得到,丞相大人又何须为了女儿的婚事不顺心便离开朝堂?这岂不是因小失大?”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也有人开始心中窃喜。姬老儿下台,那不是代表自己便有机会上位了么?多少时日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么多年一直被这老东西压着,总算守得云开见日出了!
这些闲言碎语一时之间不受阻拦,纷纷涌进双耳,姬丞相不由得心头一阵火起,若不是在朝堂,说不定此刻他已经勃然大怒,然后差人将这些爱嚼舌根之人通通轰走。偏偏此刻天子面前,不得放肆,这火气再打,他也只能硬生生的认了。他的嘴角不住的抽动着,眼神中阴晴不定。
“恩...”间百官在此闹作一团,欧阳祁却是心情大好,但是当着他的面这些人也敢如此放肆,似乎也太不把他这个当朝天子放在眼里了。虽然心情很好,但是顾着丞相大人这些年为雪国立下汗马功劳,他终是微怒,低沉的轻恩声发出,那哄闹生立刻便应声而只,无人再敢随意乱说一句。
“爱卿可曾想过,你若辞官,对我雪国会有何后果?”欧阳祁起身,缓步转过龙椅,背对着堂下众人,淡淡的说道,他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谨慎,似乎是在劝诫丞相不要如此鲁莽。
姬丞相一听,虽然一本正经的低头听从君上训示的温顺模样,但是心中早已经开始窃喜:皇上果然还是离不开我的,这些年要不是我,雪国能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