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婶,你来这里已经多久了?”长平突然淡淡的问,虽然依然虚弱,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虚弱。
“昨日午时,李相公找到我,就把我带到了这里。”兰婶实实在在的回答。
“那你的家人呢?你就不怕他们担心你吗?你一个人来了这里,你的家人怎么办?他们不是也同样需要你的照顾吗?”
闻听长平刺眼,兰婶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我老伴病危,急需银子治病,我若不来,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哎,这都是命啊!”说着兰婶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那掩饰不住的悲伤溢于言表,更是扬起袖子拭泪。
其实许多时候并不一定要长相厮守,有的时候,离别也是一种重生,只是有多少人能看透这一点,只是为了那朝朝暮暮,而不顾一切,值得吗?
“兰婶,我很好,不需要你如此劳心照顾,你还是回去照顾你的家人吧,他们更需要你。”长平突然说出这句话,她更看重的是兰婶那朴实的真诚。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兰婶对她的关怀真切的毫无暇眦,她不能如此自私,为了自己这点皮肉伤,就剥夺兰婶的幸福。她怎能如此忘恩负义?长孙长平从来就不是如此没有度量的人。
“什么?姑娘,您这话的意思,是在怪兰婶没照顾好你吗?你可不能赶兰婶走啊,不然,我家老头子,可就没命了啊,我真的很需要这十两银子啊!”兰婶连忙跪下祈求着长平,看似坚强的兰婶,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
她可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不为别的,只为她急需这十两银子,回去救老伴的命。如果今天她被长平赶走,就算她回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伴一天天衰弱下去,自己却毫无办法,大夫说丈夫的病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若是错过了这最紧要的关头,老伴就彻底没救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现在离开。但是她对长平的好,却是处于真正的关怀,她就是一个如此朴实的女人。
被兰婶这么一拽,一摇晃,长平本就已经很虚弱的身子,此刻便觉得像要散架了一般,真个人头晕目眩,只感觉头顶有无处颗金星在不停的围绕着她旋转。
”兰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对我很好,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他们对我好,是一定会对我有所企图,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毫无保留的对我好,我全都知道,可是你的家人才更需要你的照顾,我这点伤,不碍事的,我早就习惯了,兰婶,您先起来,地上凉,若是连您也倒下了,那您的家人怎么办呢?岂不是真的就只能慢慢的等死吗?等死的滋味,可真的很难受呢!“长平拉起地上的兰婶,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劝说着兰婶。
长平本已经是一个置生死于不顾的人,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所以她也根本不需要什么人的照顾。可是兰婶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认为她是要赶走兰婶。
“你不是已经拿到那十两银子了吗?为何还不走?”长平的语气突然由刚才的虚弱,变成了现在这毫无感情的冷漠,甚至已经甩脱了兰婶那紧紧抓住自己衣衫的双手,置兰婶的泪流而不顾。
有的时候对别人表现处同情和可怜,却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办,更加麻烦,只有冷漠和绝情,才是最快最好的解决方式。
兰婶那哭泣的声音明显一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眼中那娇弱惹人怜爱的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刺痛她心的话。她根本不相信那话是从长平的口中说出,似乎刚刚只是噩梦一场。
在兰婶的心中,长平便像她的女儿一般,她来这里照顾长平,确实是为了那十两银子,可她对长平的关心,也并非只是冲着那银子。自从李莫寒将长平交给兰婶照顾的那时起,兰婶便感觉到了长平与自己极为亲切,就像自己的女儿一般那么的亲切。
尤其是长平那一身雪白的衣衫,那娇弱的身躯,还有那苍白的脸孔,和那被鲜血染红的肩头,都止不住的惹起她心中的疼惜。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如此一个被自己当做亲生女儿来疼惜的姑娘,怎能对自己说出这番刺痛自己心的话呢?
钱真的是万能的吗?难道这世上,真的只有钱才能解决最终的问题吗?她阿兰活了这么大岁数,虽然也知道银子来的艰辛,可是若真的钱便是万能的,为什么那有钱的人家,却不能一直抱着那堆成山的银子,安度晚年呢?
她是需要银子,可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下贱人,她还有她做人的尊严。如此伤她,让她情何以堪?
于是兰婶颤声问道:“姑娘,难得在你的眼中,兰婶就这样的一个人吗?是,我承认我来这里照顾你是为了钱,可是我兰婶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若不是因为老伴急需银子治病,我阿兰也不会如此下贱的来此受辱。可是姑娘,你年纪还轻,看你的样子,与李相公应该也是属于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吧,根本不知道银子来的有多艰辛,可是阿兰只想告诉姑娘,银子虽然能解决许多事,可是银子却不是万能的,银子买不来感情,买不来真爱。也买不来别人的关心,只能给你招祸!”兰婶说这,纵使她的声音已经尽力杨高,可是在这里,她的声音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