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努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隙,那漫天的血海突然闯入眼帘。血!她居然看到了漫天的血海!
那遍地都是,开的正旺的白色曼陀罗,本来还在迎风摇曳着脆弱的身姿,此刻竟然也如父皇母后一般,在一点点的融化,化为那漫天的血海,向漆黑的泥土中渗透而去。
血!怎么会?太不可思议了!长平嘴巴微张着,双手紧紧握着胸口的衣襟,那一片月白此刻早衣襟是殷红一片,什么时候被染成的红色,长平不知道,她不曾关注过。
在这正在一步步化为漫天血海的世界里,长平的心已经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多想旁的,只是看着那遍地都是的白色曼陀罗,顷刻间消失不见,紧接着连华丽的南国宫殿,也跟着化为了无边的血海,凭空消失。那青石板上,本来一片暗青色,平整的一动不动,此刻却已经是殷红一片,连这大地也要跟着血化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大地也要血化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了?长平的心无暇思考这些,她只是有种感觉。她觉得在这大地化为茫茫血海之时,她的身体也一定会随着这大地的血化,而一步步融化,融为大地的一部分。
长平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父皇母后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她躲过了父皇母后的消失,却躲不过自己的厄运,这难道就是命吗?命中注定,她的人生,会得不到善终吗?
长平突然感觉到了口渴,非常的口渴,甚至是感觉到胸腔之中有一股火正在燃烧着,她本能的张了张双唇,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
长平本能的想逃,她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以逃避的方向。但是很失望,她举目望去,却发现无处可逃,甚至此刻那黑沉沉的天空,那乌压压的乌云,此刻也化作了漫天的血云,向着地面一步步压来。
血!又是血!难道这是在告诉自己,今生都会在腥风血雨中度过吗?难道这一切都是要告诉自己,任何逃避,都只是徒劳,自己唯有逆流而上,在那滚滚激流中,博得一线生机吗?长平突然冷静了过来,两滴清泪还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肯再流出眼眶,那份倔强复在长平的脸上写满,让她那本来娇嫩的脸庞,此刻却隐隐有了几分坚毅。
“既然无从逃避,既然从不曾给我长孙长平留过任何一条退路,那么,老天你等着,我长孙长平,奉陪到底。我一定会在这浑浊人世中,拼出一条血路,我长孙长平对天起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长平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细小,到最后竟转为了拼尽全力的嘶吼,这声咆哮,只让她声嘶力竭,精疲力尽,仿佛今生这身体中的所有能力,都在这一吼之后消耗殆尽。
喊完之后,长平竟然不再抵抗,不再抗拒,不再害怕,她的恐惧和惊异不定,早已经在刚刚的怒吼中,纷纷被埋葬。现在她反而是一点也不感觉到害怕了。
“既然要化,那便化吧,化了之后,我就真的可以永远和南国在一起了,就可以父皇母后他们黄泉相见了,长平也不必再受这许多煎熬了,呵呵真好。真的很好。”怒吼完后,长平抬头迎向那滚滚而来的血流,在心中对自己说着这些话,她居然感觉到了满足,老天终事对她不薄,终究还能让她临死之前还能再见父皇母后一面,让他们一家三口互诉衷肠。
长平静静的站着,那一身月白已经被染的通红,在那风起云涌的世界里,被呼啸的狂风吹的呼呼作响。纵任那狂风不止,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等待着那血流的到来,等待着自己融化的那刻,这里确实已经无从逃避,她也无需再逃。
若是在绝对的绝境中,还奢望再寻找最后的生机,向对手乞怜,那是懦夫的行为,长平她想过千万种死法,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懦弱的去活,甚至是龌龊的活着。
在等待那滚滚血流袭来之时,长平的手里一直都紧紧的握着一只香囊,那里面装着什么,长平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拆开来看过。
母后告诉她,不可以随便拆开,但是告诉她一定要好好保管,若是拆开,便不再认她这个女儿。所以她不敢,她害怕失去父皇母后。
没有了恐惧,长平便不在乎这世界如何变化,她只是紧闭着双眼,紧紧握着那母后眼中似乎很贵重的香囊,等待着末日的来临。她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了眼泪,那泪早已经干了。狂风呼啸中,她的一头青丝随风飞扬,那一身染血的衣袍,更是随风招展,这血红的世界,加之这染血的女子,若是她的表情此刻是凄厉的,或许她便是传说中的厉鬼。可她不是,因为她的脸上此刻没有怨毒和凄厉,她的脸上此刻只是写满了决然和坚定,所以她只能与厉鬼擦肩而过。
或许眼前的一幕也是在告诉这女子,她即使死后,也不会化为厉鬼危害苍生,因为她的良知在最后一刻,也不会彻底泯灭,她还有她的大义,一个女子的大义,一刻善待苍生的爱心。那是作为女子发自内心的爱怜。
最终,即使她已经伤痕累累,即使她的人生千疮百孔,即使这人世对她的创伤再大,她也会坚持着她心中的良知。她毕竟还是善良的。
狂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任它来的如何汹涌,长平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