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琪拖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行至门外,门外站这许多的太医和随行太监。他刚刚站定,太医总管王太医便附耳上前。
只听欧阳琪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好生伺候,若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欧阳琪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淡然,他的神态还是那么的儒雅温柔,看起来和平时并无半点区别,可是只见一旁听旨的王太医,却已经全身颤抖,额头早已经冷汗淋漓,苍茫回答道:“是!臣一定不负圣上嘱托!”
虽然王太医的话依然说的非常恭敬,却已经明显可以听得出那声音中,那非常明显的颤抖。
或许对于死亡,没有人会不害怕吧。只要可能会死,不管是谁,都会生出多多少少的恐惧,都会瞬间滋生出对生的渴望,和对阳光的向往。
欧阳琪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斜眼瞟了一眼全身颤抖,冷汗淋漓的王太医后,便不再做丝毫停留,转身欲离开凤梧宫。他需要独自去散散心,这样的日子,却是也让他感觉到了疲累。
就在欧阳琪安排好一切,准备离开凤梧宫,而王太医提着药箱准备进殿为长平医治时,却听见了内殿,长平那焦急,惊慌失措的恸哭之声:“救它!太医快来救救它呀!”
那声音凄厉而绝望,焦急而牵动人心,让人闻之不由得心中一紧,不自觉生出想要第一个冲到她的身边,拯救她于危难的念头。
欧阳琪的心不由得一紧,整颗心再次被提了起来,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楚,那些本不应该自傲这个年纪,出现在她身上的痛苦仇恨。如今欧阳琪只是祈祷上苍,不要再带给长平什么伤害了,否则他会内疚终生。
欧阳琪闻言转身,一个箭步冲进殿内,抢在王太医之前,冲到了长平的身边,只见长平整个人已经哭的像个泪人。
欧阳琪扶起正跪在地上恸哭的长平,急切的问道:”长平,你怎么了,受伤了么?”急切的询问之后,也不等长平答话,立刻大声对着犹在朝这边疾行的王太医怒吼道:“太医!速为公主诊治!若治不好公主的伤,朕拿你是问!”说着欧阳琪的眼中早已经寻不到往昔那半点的温情,那往日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形象,此刻更是荡然无存。
只见长平哭着跪在欧阳琪的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转头指向桌案上,正在不断扑闪着翅膀,做垂死挣扎的鹰,向欧阳琪求道:“皇上,我求你,长平求你,求你救救它吧!我要救它!它和长平一样,是在生死中挣扎的生命,长平不想让它死啊!”说着长平再次忍不住泪流满面。
自从南国覆灭,像这般强烈的,想要去拯救一个垂危的生命,这还是头一回。长平也未曾想过,自己那冰冷的心,竟然还会去可怜一个,本与自己毫无半点关系的陌生的生命。
长平泪流满面的跪地乞求着欧阳琪的救助。顺着长平的手势,欧阳琪也看见了那桌上一直挣扎的鹰,它的腹部还插着自己刚刚射出去的那只箭。
过了这么久,它竟然还活着。欧阳琪不禁开始佩服这鹰的生命力。他上前,想先查探一下这鹰的伤势,可那只鹰就仿佛知道是谁伤了它一样,一直挣扎,不肯让欧阳琪靠近半步,甚至还想抬起自己那虚弱的头颅,对欧阳琪进行攻击!
欧阳琪无奈,只好转身对王太医大声询问道:“太医?能救否?”
王太医闻言,又是浑身一颤抖,颤声微带为难的回禀道:“启禀皇上,若是长平公主受伤,臣定当竭力救治,可这鹰,臣确实无能为力啊!”不是他不救,而是太医一直只是救人,他们所医治的病人都是皇宫的妃嫔,或者是圣上御用,可这为一只鸟诊治,他们却是从来没有的事,所以不敢妄下定论,只好实话实说。
虽然知道此时实话实说,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可却好过盲目诊治,最后事情败露,而受到更大的牵连,来的实在。所以王太医并没有选择盲目逞能,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人过三十而立,况且还是长期生存在这复杂的宫闱之中,凡事孰重孰轻,他还是有独到的判断力的。
在这宫中,若是想要平平安安,学会明哲保身,雪会凡事隐忍,而不是事事冲动逞能,这是在宫中生存的必修课。若连这关都无法通过,那么只能祈祷上苍,能给你多一些时间来享受生活。
欧阳琪的怒气顿时被点燃,对于太医的回答,他也无可奈何。王太医说的很对,他们只给人看病救死扶伤,可对于一只鸟,他们却从未诊治过,若是盲目救治,不仅无法挽回生命,反而会加剧它的死亡。
欧阳琪无奈的一拳重重的砸到了那檀木做的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而此刻那只鹰的挣扎却在欧阳琪的重击之后,又开始加剧。它的生命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马上救治。
看着场面顿时僵硬,可事情却依然没有结果,长平的心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先是再次泪流满面,拉着欧阳琪的手,跪在他的面前求道:“求你,一定要救它,只要能救它,你要长平怎样都行!”
此话完全是此刻长平为经考虑,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渴望,她想要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