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琪的脸上带着笑意,很苦涩的笑,细细凝望着一身淡紫色衣裙的长平,等待着她的回答。却不料长平忽然怒不可的嘶吼道:“滚!我不想看到你,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欧阳琪本来还勉强挂在嘴角的一抹淡然的笑意,却在此刻完全消失殆尽,他的脸庞,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变得僵硬。
他已经完全的糊涂了,那哪里是改变了,简直与往日判若两人的长孙长平!而与自己第一次在南国时所见的端庄高雅的长平公主,却丝毫没有共同之处。
他愣了愣,张嘴刚喊出“长平”两个字,长平立刻再次大声怒吼道:“叫你滚哪,我说我不想看见你,听见了没有!”
今日的长平实在在出奇的诡异,她今日的行为举止,与她那端庄恬静的外表已经大相径庭,完全没有了一个温婉女子的妩媚与娇羞。
欧阳琪抬眼望去,长平的视线就落在眼前被自己射杀的那只鹰上,愣愣的出神,她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双手紧紧交握,死死地抓住胸前的衣襟。嘴唇紧抿,隐隐的有泪花在眼中闪现。
欧阳琪不明就里,他猜想定是自己不该突然出现,杀死了那只刚才在长平面前气势汹汹的鹰,才惹得长平如此气恼。可自己也只是因为看见长平对着那只鹰怒火滔天,而那时,鹰离长平如此之近,近的似乎只要一个转身,就能将击毙。
千钧一发之际,欧阳琪拿出随手携带的羽箭,对准着腾飞的雄鹰,拉满弯弓,蓄势待发。却不料,鹰抓走长平肩头的麻雀后,突然舍弃长平,向着高空腾飞而去。
欧阳琪虽然知道长平衣襟脱离危险,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万不得已下,他的箭划破长空,直射腾飞的雄鹰。
不偏不倚,羽箭正好射中雄鹰的腹部,深深的插近了鹰的体内。一声响彻天际的哀啼过后,刚才还来势汹汹,展翅腾飞的雄鹰,应声垂直的坠落地面,正好落在了长平的脚边。
欧阳琪并不是个嗜血之人,这瞬息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皆因她救人心切,所以才让气势汹汹的雄鹰命丧他手。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事竟然会让长平如此气恼,仿佛比以往的冷漠更能刺痛他的心扉。
“长平,我.....”欧阳琪再度紧张的开口,想要解释刚才的一切,可刚说出这三个字,就被长平再次冷冷的 打断。
“滚!”仅仅只这一个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这一个字甚至表达出,她已经厌恶欧阳琪,到了不愿意再与欧阳琪多说一个字,不想再看见欧阳琪一刻的地步了。
欧阳琪一时语塞,那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就这么哽在了喉间,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其实他只是想说,雄鹰的死,并非是自己无故肆意枉杀,他只是危急关头,关心长平的处境,害怕一不小心,让长平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才不得已而杀了那只鹰。
他只是想说,其实在他的心中,长平比任何事任何人的分量都重,无论遇到什么事,一直都会是。
只可惜这些话,永远哽在了他的喉间,而无法说出口了。
欧阳琪长长的叹息一声,低下头去,悻悻的转身。他已经决定暂且先离开此处,等长平情绪恢复平静后再去细心开导,也许她的心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冷静。
虽然他不曾经历过长平所经历的痛苦,可从在南国看见长平后,那端庄恬静的长平深深在他心中刻下烙印后,如今再见长平,虽然她的面容未曾改变,可那孤傲清冷的气质,却已经与往日大相径庭。从长平的巨大转变中,其实他已经深切体会到了长平的痛,她的怨,和她的恨。
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就算他再懂长平,又能怎样?可他不是长平,他更无法走进长平的心中,去分担她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平独自一个人,将自己慢慢冰封,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刚走出几步,欧阳琪忽然停住,回头再次望向已经已经蹲在雄鹰身边,缩成一团的长平。
此刻长平正蹲在鹰的身边,眼神不知道是看向何处,似乎是看着那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鹰,亦或是看向别处,只有长平自己知道。
她的双臂交错,平放于弯曲的膝盖之上,她的上下颚紧紧咬住自己的胳膊,她的身体在轻微的抖动,眼中有泪,在慢慢渗出眼眶。
隐隐的,在她那紧急咬住被淡紫色衣裙裹住的手臂上,竟然有点点的鲜红,沿这嘴角散落,就那样出现在长平的手臂上。
她的恨此刻竟然来的如此凶猛,到了要伤害自己的地步了。她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
欧阳琪的心在猛烈的刺痛着,可他的心,谁又能懂?自从生在帝王家,自从被封为太子,受万人敬仰,再到顺利登上皇位,受万民尊崇。他就一直与孤单为伴。
没有人能了解他的痛苦,他也渴望自己会朋友天下,希望有人可以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说上几句劝慰的温柔话语。可惜他的身份,决定了没有人敢与他为友。
在一次又一次的孤独后,他学会了冷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