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张大红洒金请帖,雪宁困惑的问道:“这是哪户仇敌?不知咱们家正守着孝,送来这大红喜帖?”
白术低头缓声回道:“这帖子是江南甄家那处送来的。”
“甄家?就是那极得当今圣人宠信,接过三次驾的甄家?”这可就越发让雪宁疑惑了,这甄家虽有奢糜之风,倒不至于出这差错。
“正是奶奶所说的甄家。大爷吩咐奴才与您说,此事万不可叫太太知晓,便由您备礼打发人送去。”
“送礼?大爷可还有别话交代?”雪宁皱眉抬眼,这都将薛家的脸往地上踩了,还送礼?
“大爷还吩咐叫送礼之人今晚便出发,最好是叫该知道之人都知道甄家往咱们府里送来请帖之事。”
“恩,去回了大爷,就说我知道了。”雪宁会心一笑,心道薛谦这招可真狠,明摆着说甄家不讲规矩,不懂孝道。
书房中,坐在书桌前的薛谦沉着脸,修长的食指轻击桌面,沉声问道:“奶奶怎说?”
“我将大爷所吩咐的,尽数告了奶奶。奶奶说她已明白,请大爷放心。”白术几句话将事说完,抬眼瞄了一下薛谦复道:“大爷,这送请帖的是旁支。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大张旗鼓了些。”
“你真当此事是甄家旁支所为?便是真个旁支所下的喜帖,嫡支也脱不了干系。”此次甄家旁系遣人送喜帖来,他不信甄家嫡支之人无人知晓,怕是存有试探之意。
薛谦心中冷笑一声。想毁了薛家产业,拔了密探,真个当江南之王。他薛谦愿意,圣人还不愿意。
不再与白术多言,提笔在早已打开的密折写着。没过一会,将写完的密折收进信封用火漆封好。
“将此信火速送往京城。”只见白术边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着黑衣之人,面容平凡,神情平淡。恭敬的接过密折,一欠身,转身快速离去。
显然白术也是见过那黑衣之人,从头到尾都未曾惊讶。见黑衣人离开,白术才垂眉道:“甄家事了,那太太娘家?”
林如海在得知薛老爷过世后,便立即打发了人来赔礼道歉。更是将原本定好的婚期延后,为薛老爷守足百日之孝。
薛谦也非不讲理之人,这会子听闻白术问到,稍做沉思,“原不过两位老人家斗气罢了。既林如海来信致歉,又诚意十足,若我斤斤计较,没的显了小家子气。”说罢,挥手让白术下去。
白术白矾算得是他最为信任之人,薛谦不少事他二人皆是知晓。白矾沉稳,处事果断,薛谦便将外边大多之事交予了他。白术机灵,处事圆滑,薛谦便带在边上。这才会耐心与白术分说。
只太太与娘家之事,旁人不知,薛谦也不容他人知晓。
当日林家老爷走时,自家太太也是这般没理。事后还是老爷叫他去了信,林如海不计较才作罢。如今林太太此番作为,林如海如是来信,他就能真个计较了?只家中长辈之事,他与林如海皆身为人子,也只得瞒过众人私下调解,。
雪宁才叫人了备了礼,彩露便进来回说京城贾府来了人。说是贾府二奶奶上月月底生了,这会正坐着月子。
“你去将人叫进来。”算算日子,王夫人的孩子将将七个多月的光景,怎就生了?
“给姨奶奶请安,姨奶奶万福。”
雪宁见来人竟是周瑞家的,忙问道:“姐姐怎的就早产了?哥儿还是姐儿?身子可皆好?”
“奶奶生的哥儿,现今奶奶与哥儿都在调理身子,已无大碍。”接着,周瑞家的走进雪宁边上,凑耳低声道:“奶奶此次早产绝非意外,生产之时,更是险些难产。”
雪宁闻言一顿,坐正身子,“非意外?姐姐这次又难产?查出是谁了么?”她原便知荣国府水深,只不知这般的深。雪宁这会是越发的庆幸自个嫁给薛谦了,若是嫁了京中公侯之家,这会怕是坟头都长草了。
“可不是。虽未确认,确也j□j不离十。是大奶奶与姑娘。”
雪宁猛地回头看向周瑞家的,思索着此事有几分信头。她这会虽与王夫人和好,却也算不得真个交心。不过是因着她二人如今无利益交集,这些雪宁自是懂得。
这会王夫人派了周瑞家的千里迢迢来金陵,绝非只是要将这些个事告诉她这般简单。收回目光,将手放在炕几上,身子一歪,靠着道:“怎说?”
周瑞家的一瞧雪宁这般,讪讪一笑。从怀里边取出一封信,道:“这是奶奶亲自写了让交给您的,说是姨奶奶见了便能明白。”
雪宁闻言,接过信展开一看。好么,竟是要与她合谋如何害了贾家大奶奶与贾敏。信里边还道日后她当了贾府管家奶奶,田地金银皆是不会亏待了她。
周瑞家的在一旁仔细瞧着雪宁脸色,见她从展信到这会,未有一丝变化。心中暗叹这二姑娘变得如斯厉害,竟叫她如今瞧不出一点味来。
雪宁收起信纸,顺手给塞到袖袋里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这一路也是舟车劳顿,想必极累了,先下去歇息歇息。”唤了彩露进来,领了周瑞家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