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很明显地表示了对我文学水平的认可,当然我对自己那半吊子的学问没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就开始飘飘然了。在这样的状态之中,周林拿出了他的诗歌,我后来才知道这才是他所谓的重头戏。他的诗歌我已经记不得全部了,我只是记得他最后一句是这样的,午后的钟声纷纷扬扬,纷纷扬扬,纷纷扬扬地响起来。
他对这三个连续不断的形容词尤其的得意,他对这几个词还用黑笔划出来,以示重要,以示了不起。他生怕我不懂,生怕我不够理解他这三个形容词的重要性,所以他一再地讲解,事实上我也不懂他的诗歌干嘛要这样一个劲地纷纷扬扬,我觉得纷纷扬扬这样的词汇一个就够了,多了就伤胃,可是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当然我讲了也没用,我想我讲了他肯定认为我这厮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人,所以我只好充满崇拜地望着他那莫名其妙的诗歌,心里想的是怎样在他的嘴巴上竖一中指。想到他那歪来歪去的嘴巴被我竖上一中指的反应,我在心里就忍不住暗暗的发笑。
李强和杜兵一看见周林开始讲解诗歌的时候,马上就转身而去,速度快得惊人,由此看来他的诗歌已经让人讨厌到何等地步。只有罗小小和我一脸甜蜜地望着周林兴奋的讲解,那段只有几十个字的诗歌他足足讲了两个多钟头。后来我才知道,讲解这首诗歌是他的好戏,好象他此生唯一伟大的作品就是这首诗歌,他将穷其一生去讲解它的妙和好一样。这是我看见的周林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作品。
当然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首诗歌不过是个垃圾而已,不值得我去回忆它,事实上周林这知识分子也是个没多少东西的货,他除了文质彬彬,其他的东西都不多,他甚至还不知道[吕氏春秋]是出自什么人之手。当然我这样说也不能证明我比他们强上多少,我这样说的意思是他们实在辜负我的崇拜了,他们不值得我去崇拜。事实上现在这世界没有人值得我去崇拜。我只喜欢崇拜我自己,就算我是多么的不堪也不能改变这样的崇拜。
同样,这首诗歌我还在高家燕的沙发上发现,不过那张纸条显得萎靡而皱仄,很像被人遗弃的男人。看着那张纸条,我就很自然地想到周林是如何的春风化雨地给高家燕讲解那首诗歌精妙之处的情景。
他该是如何的文质彬彬,高家燕该是如何的含情脉脉,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对着男人表现自己的崇拜,这让男人常常会产生错觉。我想周林对着高家燕讲解肯定比和我交流爽快得多,我还想到周林此举的叵测和暧昧,知识分子爱干的事情就是和女人上床,而和女人上床的条件是获得女人的爱。如何获得女人的爱和她上床,最大的可能就是用自己的才华去诱惑她,世上这样的男人是最帅的,这就好象将军用他的勇敢富人用他的金银一样,女人和男人上床是需要条件的,才子就用自己的才学。可我想周林肯定是搞错了一件事,这事就是他把自己当成了才子,而把高家燕当成了喜欢才子的浪漫文学女青年。
事实上他不是才子,就算高家燕是文学女青年也没有办法,他只好看着她的裙下发呆,悲哀。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入的。
我和罗小小吃完饭点着烟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高家燕和李春已经来了。她们的到来让我们都很是高兴,少女是足以让人头脑振奋的,特别是高家燕这样的甜甜圈。当然李春这样的母性动物不在其例,如果说高家燕是甜甜圈,那么李春就是泔水,这是不能同时而喻的。
我们的寝室不大也不小,放了四张大书桌,这几张桌子足以让大家使用,后来孙光炯回来后又搬来几张,于是空间就更大了。高家燕来的时候就坐在桌边,她垂着一头长发,脸白得很好看,她来的时候正和周林谈得有劲,他们当时好象谈的是花溪。周林说他会带我们去玩的。李强和杜兵也一起随声附和。
贵州大学的隔壁就是花溪,所以很好找,当然我去的时候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贵大在花溪大道,关于花溪的事情我就不晓得了。
虽然他们谈着花溪,但真正去是后来的事情了。看见我们进来高家燕又展开她的笑容,我觉得有的女人肯定都有这样的错觉,觉得自己的笑容可以让人神魂颠倒。当然这样的女人是多少有点本钱才有这样错觉的,像李春那样的人猿只是蹲在一边抠她的青春骚疙瘩,她才不会对我们有一点感觉呢。不过这样也算是谢天谢地,她对我们没有想法,这实在是很是谢天谢地了。
现在想来,人年轻的时候是很傻X的,而且因为那时大家对女人都很是匮乏,所以一看见高家燕大家就双眼生光,道貌岸然地起来。总之大家都在装X,我也不例外,而且我还装得很厉害,他们都不如我。我觉得写这小说真正算是我丢脸到极点的事情了,因为这段回忆是我不想写的,我那时和现在实在是大相径庭。其实也就是在贵大那段时间我生活得放浪形骸,其他的时候我都还是很内敛的,并不像在贵大那么的张扬。
我认为男人还是含蓄一点的好,当然这含蓄也不是什么美德,而只是把犯错误的几率降到最底。现在我基本上已没有什么朋友了,不过这让我很是满意,没有朋友就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