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邮政局的小惠,心里是轻松的,至少她帮了阿龙一把,而走回帝豪大酒店五楼那豪华的歌舞厅的小惠步履又是沉重的,她知道,她自己把自己典卖了。
和姐姐拿了钱,小惠的心理负担并不重,在异乡这个城市,借了舞厅李经理的钱,小惠的头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小惠觉得自己是一只小鸟,自个飞进了张开的鸟笼又自个关上了鸟笼。
失去自由了的小惠拼命地坐台,她被肥的瘦的高的矮的丑的俊的男人们搂进舞池不停地旋转着,每天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能够回到房间休息,脱下那带不动了的高跟鞋,小惠的脚脖子肿的老高。她只能够用热水烫一烫,因为明天她还得继续旋转。
帝豪舞厅的生意也非常的好,小惠就奇怪,这男人,能够“办事”的地方去得勤,难“办事”的地方也照样来。当然,这里的男人也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他们要的是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梨一筐,心里的小九九是和小姐谈情说爱,一旦成熟了,上床还不是顺理推章。
小惠觉得在这里做小姐有尊严,活得像个女人,不必靠卖身生活,她也从这里的小姐那里学到了对方男人的办法——拖延,一旦男人提出那个要求,不是感冒了就是“大姨妈”来了。
有男人傻,继续等待。有男人精,弃之而去。但男人不止这一波,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一天晚上,小惠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阿龙把风机买回来了,煤矿复产了,阿龙开着他那辆白色的跑车来接她,他们在影楼里照了像,小惠就站在阿龙敞开的车顶上,手里摇着鲜花,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梦中的小惠搂住了开着车的阿龙,她要他吻她亲她。
小惠醒了,她抱住的不是阿龙的后背而是棉被,与她接吻的也不是阿龙的嘴唇而是小惠自己的枕头。
小惠哭了,她捶打着棉被和枕头,嘴里喊着阿龙的名字,小惠说,阿龙呀阿龙,人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咋就没有感应呢?你的第三感觉不会引导你找到你的小惠吗?
不行。我要去找他,小惠光着脚跳起来要开门,一个念头说:小惠,你要是悄悄地这样走了,你在李经理的心中会是个什么人?骗子吗?小惠站住了脚,呜呜地哭,大把大把地掉眼泪。
小惠要给阿龙去打个电话,告诉他小惠就在这儿,离他不远的地方。又一个念头在说:小惠,你明明知道阿龙现在没有钱,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是让阿龙为难吗?你是要帮他还是要给他添麻烦啊?
小惠摇着头跺着脚,末了又连头带脚把自己用被子蒙了个严严实实,让泪水尽情地流淌去了。
第二天该坐台了,哭够了的小惠洗了脸,用深色的眼影遮住红肿了的大眼睛,对着镜子瞧了瞧,还是不满意,又用眼夹把睫毛拉长了,这才去了五楼的舞厅。为了防止公安的突击检查,歌舞厅一般都设在高层,客人虽然上来不方便,那派出所的人要跑上来也不方便,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就是最好的预警装置。
小惠扶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地往上走,小惠在压抑着自己的思绪,小惠安慰着自己说,我是自愿帮阿龙的,现在找人家,不等于现在就向人家要钱吗?也许阿龙的机器还没有买回来,那能那么快呢?也许阿龙正在买机器的路上呢!想到这里,小惠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这一平静,日子就又是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的季节,已经是大地复苏春光灿烂了,河水解冻绿枝发芽。小惠的心里也有了一种快解放了的感觉,因为她欠李经理的钱已经还了大半了。还有让小惠有心情好的是,自己的生日不知不觉地到了,俗话说过年是大家的生日才是自己的嘛。
三月三的前一天小惠就向李经理请了假,她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可不要陪客人坐台的。还有一个秘密,小惠给阿龙打了手机,电话那头鞭炮噼啪噼啪地响着,阿龙说是煤矿复产了!
煤矿复产的日子与小惠的生日不期与遇,恰好碰在了一天,阿龙说这全是小惠的功劳,要不是小惠那笔钱,别说复产了,连风机都没有着落哩。阿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弄得小惠在电话里头都不敢说自己的生日了。因为大惠在年前就骗过阿龙,给小惠过了一次生日,而真正小惠生日来临的时刻,小惠却怎么也张不出口了。
搁下电话的小惠为阿龙的煤矿复产而高兴,也为自己的生日见不到阿龙而失落。李经理笑咪咪地说,今天不光放你一个人的假,而且放全部小姐的假!小惠不解地问为什么,李经理说,我知道你们的生日,为了过好每个小姐的生日,我这里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由酒店做东给小姐们过生日,明天中午我请你们在餐厅会餐,下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痛快地玩上一天。
小惠说,那,你不怕我跑了?李经理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厚道孩子,这几个月你连大厦的门都不迈出一步,是怕引起我的担心吧?其实,你有身份证在我这里押着,我有什么好担忧的!
咱们撇开第二天那些吃吃喝喝的描写,那样我写的累您也看的繁,咱们单就要紧的说。单表大家点燃生日蜡烛要小惠许愿,有小姐说,小惠你就许你多多发财吧。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