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推着自行车,一只手捂着放钱的口袋,他也在迷糊:这回俺信佛了,这世上还真有好人。
阿龙走了,第二天阿龙又来了,不只是第二天,而是天天来,阿龙的车里不再是他一个人,而是根据小惠的歌厅里当天有几个小姐就来几个人。阿龙想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正面不行,就从侧面着手。这样一来就不会因为小惠他们包场而影响其他小姐的收入,所以小姐都会在学会面前夸阿龙好。阿龙也讨好老板,他总是选择在午饭以后这个时间来包场,而这个时间平常是很少有人的,因为这个时间要么客人在吃饭,要么就会在来的路上。
阿龙这样做,当然就填补了老板的经营空白时间,368号厅等于连轴转,钞票当然滚滚而来。老板就非常欢迎阿龙来,阿龙有一天因为下雪没有来,第二天老板看见阿龙的时候竟破例说要请阿龙喝一杯,饭吃了,酒喝了,帐,自然是阿龙付过了。
即使这样,阿龙依然讨不得小惠的欢心,小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看见年轻男人就反感,看见天天泡歌厅的客人就想,他,是不是又是第二个保喜?
大惠和其他的小姐们是没有这些顾虑的,相反,她们为小惠勾住了这样的客人而高兴,这些固定的客源是小姐们巴不得的。阿龙是细心人,他带来的客人都是文质彬彬的,规矩规矩地唱歌老老实实地跳舞,真有的受不了歌厅环境的诱惑,阿龙就把他们先放到别的歌厅让他们找小姐发泄了,再来368号厅唱歌。
大惠感到这是个搞钱的机会,他对阿龙说明天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是小惠的生日,小惠在旁边刚想说话,大惠暗中卡了小惠的胳臂,小惠就不吱声了。
也就是在腊月二十三,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大惠摇着头骂天,老天,你怎么净坏人的好事,明明来了个黄牛,正好让我们姐妹宰一把,你怎么这个时候下起了雪?
小惠说,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真正的生日,大惠说,你个死脑筋,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过了这个村去哪里找这个店?姐俩正说着,阿龙的花花公子悄悄地驶了过来,那车上除了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在动,其他的部分全被大雪覆盖了,小惠的心里一热。
阿龙从汽车里钻了出来,他的胸前抱着一大簌玫瑰花,而他的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般大小的流氓兔,阿龙把这些一古脑地塞给了小惠,冻红的脸上露着微笑,小惠的心里又是一热。
阿龙当然要给小惠过生日,在那个大院最豪华的酒店,阿龙包了三桌酒席,每桌酒席上都有他特意带来的生日大蛋糕,上面写着一样的话:祝漂亮的小惠永远快乐。
小惠心里的冰悄悄地融化了,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坐在她身旁的阿龙拉起她的左手,在小惠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枚钻戒。掌声、羡慕声、鲜花、美酒,小惠,投降了。
饭局以后的歌局里,小惠不停地问自己:要是阿龙这个时候提出去里间打炮怎么办?她看了看大惠,大惠的眼光不是扭到了墙角,而是严厉地瞪着小惠,分明在说,你如果不从了阿龙,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龙毕竟是阿龙,面对投降缴械了的小惠,他并没有去索取胜利的果实,他依然文质彬彬地唱歌跳舞,这让小惠很为难,主动靠过去吧,人格又降底了,离他有点距离吧,又显得自己无情无义。
好在阿龙不在乎,他问歌厅什么时候关门,她们姐妹什么时候回家,阿龙要亲自开车送她们回家过年。大惠说,最快也在二十六了,我们二十七一大早坐班车回去,就不用麻烦你了。阿龙说,是不是怕我知道你们家住在哪?是不是怕你们村里怀疑你们姐妹是小姐?
小惠的心头就是一疼,春天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充满着幻想的小女孩,冬天来临的时候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小姐,想到这里,小惠的大眼睛里就有了泪。大惠没有感觉到小惠的心理变化,她已经习惯用谎言对付家里的爹和妈了,只是坐阿龙的车回去,她那个老板会怎么想,大惠还吃不准,她只好淡淡地说,不用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回去。
谁知道二十七一大早,阿龙的车已经停在了368号厅门口,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大惠也只好拉着小惠上了车。
开往乡下的路上,阿龙谈笑风生,逗得姐俩直笑,而后车座上,摆的满满的都是阿龙给小惠她们置办的年货,有白面大米也有色拉油蔬菜肉类,后车座上,还有鞭炮和已经写就了的春联。
小惠幸福地靠在大惠怀里,她在想,可惜自己做了小姐,要不然凭自己的漂亮,阿龙肯定会娶了她的,想到自己只能给阿龙做小姐或者情人,小惠就轻轻地叹了口气。
汽车长途跋涉一天一夜,终于停在了村旁的小河边,小惠说什么也不让阿龙的汽车过桥,小惠不想让爸爸和妈妈看到这些,小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爸爸妈妈的问话,小惠打开车门刚伸出一只脚,她看到了妈妈,妈妈总是每年在这个时候接大惠的,现在她的两个女儿都在外边,她怎能不牵挂?看到了小汽车看到了一双女儿,当然也看到了英俊潇洒的阿龙,妈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