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冥逸,你去哪里!”纳兰锦瑟慢慢搁下茶杯追出来时,连殇冥逸的人也见不到了。
他从没见过殇冥逸这么失控,意识到殇冥逸是一个人冲出去的,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拍拍折扇说了声“糟了”,赶紧回汝阳王府去搬救兵。
凤妈妈见人都走了,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脸上一改昔日的圆滑玲珑,凶狠地自言自语道:“原来他竟有这么好的功夫,怪不得有恃无恐。哼,这回管叫你有去无回!二皇子,奶娘这回一定会替纪妃讨回一个公道,血债血偿!”
梁少君得了艳娘的秘报,从醉花楼临街的窗子里直接窜到了大街上,故意往人堆里扎。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梁少君的老爹,梁尚仁趴在窗前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嗖”地一声也从窗里跃了出来。看样子,他今天不把梁少君抓回去,誓不罢休。
梁少君一见老爹气势汹汹地下来了,心底暗叫不妙。今天他要是被抓了回去,肯定不是禁足那么简单,搞不好要暴吃一顿“竹笋炒肉”。当即吓得猴跳鬼窜,撞翻了这家的菜摊子,又磕倒了那家的招牌,弄得鸡飞狗跳,乱糟糟的一片,好不热闹。
殇冥逸追出来,见到这鱼龙混杂的场面,虽然很是厌恶,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追梁尚仁。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跋足狂奔,各展所长,把街道两旁的人都吸引了来看热闹。
梁尚仁发觉后面有人追他,回头一看,是个穿着高贵的年轻人。他毕竟年长,有些事存在他心里也一直是个阴影。当他看到殇冥逸的面相,就隐约知道,是该偿还罪孽的时候了。
脚下一拐,他不再去追那个一无所知、不争气的儿子,有意把殇冥逸带到了城郊。
殇冥逸见梁尚仁停下来等自己,放眼扫了扫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埋伏。他不敢放松警惕,静静地伫立在梁尚仁十步开外,充满仇恨地盯着梁尚仁。
“你终于长大了,来找我报仇了?”梁尚仁解下腰间的短刀,掏出身上一切暗器、药粉,扔在地上,说:“十几年前我决定不杀你的那一刻,我就料定会有今天。你杀了我吧,替你娘报仇。”
“为什么?”殇冥逸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悲痛,变成了微红色:“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不会武功,手无寸铁,她苦苦的哀求你,你为什么还要杀她!”
“因为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我不得不杀她。我的妻儿,也同样在别人手里。我要是不杀她,就等于杀了自己的妻儿。”
殇冥逸悲愤地拖着哭腔怒吼道:“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掉!”
“你、你……你当时还是个孩子啊……”
梁尚仁想起当时的殇冥逸,还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他却一声没叫、一声没哭。只是瞪着那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杀害母亲的凶手。虽然当时梁尚仁黑衣蒙面,可他还是有种在这孩子的目光下,无处循形的感觉。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不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是其一;他其实是被这孩子的目光怔慑住了,他胆怯,所以他是逃走的,并不是他不想下手。
“孩子?”殇冥逸仰天撕心裂肺地惨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孩子!哈哈……”
“你动手吧,这是我欠你的血债,我早做好了一命抵一命的准备”梁尚仁张开双手,闭上眼睛,大义凛然地等死。
“一命抵一命?”殇冥逸冷哼了一声:“你认为本王那么好打发?你想死个痛快?没那么容易!”
殇冥逸的骤然暴吼让梁尚仁惊诧地睁开了眼睛。
殇冥逸痛心地怒吼着陈叙:“你知不知道我娘亲痛苦了多久?她不闭眼、不咽气,整整七天……不,是七天七夜五个时辰零三刻钟。她想把心中的秘密告诉我,可是她不能开口、不能动,她做不到!”
梁尚仁浑身一震,后退了两步。他真的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那么娇弱、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在被击碎天灵盖之后,还撑了七天七夜。那需要多坚强的意志力,得忍受怎样的疼痛折磨啊。
“你又知不知道,是我,她唯一的亲生儿子”殇冥逸扬起双手,眼中滚出豆大的泪滴来:“就是用这双手,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她痛苦而又不甘地瞪着我……她死不瞑目!你自己想想,我会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听到这翻话,梁尚仁更如晴天霹雳。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为了不让母再受折磨,忍受着良心的谴责,亲手掐着母亲的脖子,让她咽气。这样的孩子,十几年来,他没有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恶魔,已经是苍天垂怜了。
当年他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犯下了怎样的罪孽啊!纵然他死十次,他也没办法还清这一笔血债;一命抵一命,的确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砰”、“噗”一声,梁尚仁挥手震破自己的罩门,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我自知罪大恶极,一死不足以偿命”他擦了嘴角的血渍,坚定地看着殇冥逸:“我先自废了武功,然后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