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不敢胡来。”
“行,我马上回去!”
钟鱼放下电话,“嘭嘭嘭”用力拍打着方向盘宣泄。然后打燃火,猛踩油门向酒店驶去。
“春萍大酒店”正式宣布破产,关门歇业。
依照破产清算程序,酒店财产被查封、春萍和钟鱼名下存款、有价证劵被冻结,房产、汽车被扣押拍卖,偿还债务。站在酒店大门外,望着人去楼空、寥落萧条的三层楼建筑,春萍的眼睛湿润了:
“十几年的打拼,过了一个坎儿又一个坎儿,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我们又回到起点了。”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之必然,顺其自然。我们已经尽力了……”钟鱼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人生本来就在得失之间,有舍才有得,咱们虽然没钱了,可是不用操心劳神了,一家人又能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有空还能去散散步,多好啊。我妈曾经说过,心之所安,矮瓦斗室也是人间天堂。”
“嗯。”春萍凄凉地一笑。
“走吧,萍子,回家去,做点好吃的,我可好久没吃你亲手烧的饭菜了。”钟鱼笑道。
“唉……走吧,咱只能挤公共汽车了。”春萍挪动脚步。
“挤公车多好啊,不用自己掌握方向盘,精神放松。我跟你说啊,我坐小汽车坐得腰间盘突出。”
他们又搬回棬子树街的老房子里,花了一上午时间打理久已蒙尘的门窗家具,中午煮了两碗清汤面吃。钟鱼稀哧呼溜吃得汤水不剩,抹抹嘴巴快意道:
“舒服,海饱!又找到从前的感觉了。”
春萍喟然一笑。
“你知道吗,萍子,这老房子接地气,踏实,不像咱以前住的十二层,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心里悬吊吊的。”
春萍叹一声气,“妈的医药费还没着落,等会儿我给二萍打个电话。”
“不用,我留了一手。”钟鱼掏出半截烟点燃,惬意地吸了一口,“我还有三万来块的私房钱呢,下午就去医院预付了。”
“也不能用尽了,还有欢欢笑笑的学费生活费呢。”
“她们这学期的已经交过了,离下学期还有小半年呢,这几个月我可以打工挣钱呐。”钟鱼拍拍胸脯,“我这身子骨,比小伙子还结实呢,没问题。”
“眼瞅奔五十的人了,别逞强了……”春萍担忧地说,“不行把欢欢笑笑转到普通学校吧,咱的条件不比从前了。”
“不行!”钟鱼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让我闺女受委屈,俩孩子从小蜜罐里泡大的,我就是当牛做马也把她们供出来。”
“那我也跟你一起打工挣钱,我不怕吃苦受累。”春萍郑重地说,“你必须答应我。”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反正你也闲不住。”钟鱼搔搔头皮,“不过干什么你得听我的,我同意的才能干,我不同意就不能干,而且今后家里的一切决策都得听我的。”
“行,我全听你的。”春萍点头。
“好哇,太好了。”钟鱼站起身激动地踱着步,“十几年垂帘听政,我又坐回了皇位,找到了做皇帝的感觉,太好了。”……
市医院的住院部里,耄耋之年的大双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痰音滞重地呼吸着。春萍用一把小梳子细心地梳理母亲的白发。
“妈,这些日子酒店没什么事,钟鱼一个人打理就可以了,我在医院亲自照顾您,不请护工了。”
“就是,自家人肯定比护工精心。”钟鱼挖了一小匙苹果泥喂进大双嘴里,“还能陪您说说话。”
大双嘴巴蠕动半天,才喉咙一动,艰难地咽下去。然后睁开黏涩的眼睛,左右寻找。“我俩大孙女没来啊?”
“妈,欢欢笑笑住校呢,等一放假我就叫她们来。”
“哦。”大双努力地点点头,“妈不想在医院住着了,妈想回家。”
“妈,您还得安心住院,这里的医疗条件好,我们也放心。”
“是啊,妈,等您彻底康复了,就接您回家,您的房间我们都收拾好了。”钟鱼呵呵笑道。
“妈知道,我这病好不了了,也就是捱日子……管子一拔,让妈早点走得了,活着也是遭罪,还拖累你们。”
“妈,您说什么呢。”春萍和钟鱼同时说。
“唉……”大双艰难地一笑,“再好的医生只能医病不能救命,该走了谁也留不住,妈早想通了……妈现在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的,趁这时清醒,妈有些话要嘱咐你们……”
“妈……”春萍攥着大双的手,声音哽咽了。
大双长长地吸一口气,面容安详道:“妈这条命本来两年前就该被阎王爷收走的,是你们,花了那么多钱,给妈赎了两年的阳寿,妈知足,没有遗憾……妈走了以后,不要举行葬礼,不要大操大办,简简单单送妈上路就成,妈图个清静。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春萍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钟鱼难过地背过脸去。
大双抚摩着春萍的手背说:“大萍啊,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