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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革命(3)(1 / 4)

表姐撸撸袖子说:“真热,挤我一身汗……菲菲,你先坐会儿,我去买两瓶桔子水。”

她瞟瞟钟鱼问:“哎,水痘,你要不要?”

钟鱼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不渴。”钟鱼心说我能恬脸要吗?钟鱼心说我真想他妈一砖头拍死你!

“姐……”苟菲嗔怪道,“买三瓶吧。”

表姐甩开膀子,豪迈地买汽水去了,苟菲歉意地笑笑说:“我表姐就这样,直来直去的。”

钟鱼不介意地说:“没事,文革嘛,好多人都跟吃枪药似的。”

二十分钟后,钟鱼坐在电影院里看《列宁在一九一八》,当《天鹅湖》的音乐再次响起时,钟鱼偷窥身旁的苟菲。她光滑的脸在明暗瞬变的光线里韵味十足,钟鱼“咕儿”咽下一口唾沫。冷不防那边表姐转过头来,一张地雷脸提问似地直面钟鱼,钟鱼立刻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电影散场,在电影院门口告别后,表姐指着钟鱼的背影对对苟菲说:“这小子看人的时候像个禽兽。”

夜里,钟鱼躺在床上,又失眠了,向窗外望去,一根是电杆,另一根也是电杆。苟菲的音容笑貌就在两根电杆间浮现,带着风吹银幕般的飘渺。几乎没有过渡,钟鱼就展开了有关身体的遐想。钟鱼享受着苟菲一丝不挂的幻象,早没有了豆蔻年华的纯情,直接堕落到刘老趴一个级别。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钟鱼花去半小时的时间捯饬自己。穿上一件簇新的的确良衬衣,胸前别一枚红光闪闪的像章,下面是一条笔挺的蓝涤纶长裤,散发着皂香。脚上一双白塑料底布鞋,袜上的脚趾头虽然有破洞,袜桩却是耀眼的白。又在头上打了点发蜡,脸上搽了点雪花膏,香喷喷地站在衣镜前流连忘返,自恋自怜:小伙儿真帅。

焕然一新的钟鱼迎着朝阳走出家门,骑上父亲的老“永久”,叮铃铃一路兴奋地穿城而过,前往苟菲家。

苟菲家住在城西一条湿润的青石板巷子里。一座白墙漆门的四合院。阳光下一藤青绿的丝瓜叶覆盖了灰色的瓦楞,鼻子嗅到栀子花的幽香。

钟鱼没敢贸然上前敲门,苟妈苟爹的严厉钟鱼早有耳闻。歪把子形容她母亲的大嗓门是“狮子吼”;说起他一身腱子肉的铁匠父亲时更是翘起大拇指:

“好汉,我爹,我爹喝半斤酒,就敢打老虎,喝一斤酒,他就敢打武松。”

钟鱼怕因勾引他的女儿惹得苟爹火起,对付自己这样的麻杆,苟爹有一两酒就够。所以他返身折回巷口,在拐角处支好车,等待苟爹走出家门。谁知这一等竟等了两个小时。一个老太婆蹀躞着小脚走出巷子,又手里拎着一把青菜走回来了,钟鱼还蹲在原地,探头探脑地张望。“革命老大娘”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油头粉面的人人。钟鱼被盯得无处遁形,只好自言自语:

“又忘带钥匙了,等我爹下班吧,我在这儿等,凉快。”

说完撩起衣服扇扇风。老太婆这才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那扇清漆木门终于“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阴丹蓝背带裙的姑娘走出来。钟鱼的心扑扑直跳,正是苦候了一上午的苟菲。她回身把院门合拢,两只手****裤兜里,迈下台阶,裙摆摇曳着,从光和墙影的巷子那头,一亮一暗的走过来。

走到拐角,钟鱼劫道似地突然闪身现形,吓了苟菲一跳,她捂着胸口问:

“赤痘?……你怎么在这儿?”

钟鱼不说话,眼睛热辣辣地看着她,热得像三伏天的太阳,使苟菲想起了表姐的相关评价。接着,钟鱼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虔诚而又肃穆地递给她。

苟菲诧异地看着他,诧异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串乌黑幽亮的佛珠,闪着琥珀的光泽。苟菲搭在手上左右观赏,问道:

“这是什么?”

“佛珠,很珍贵,据说是明代皇家贡品。”钟鱼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我太奶传给我奶奶,我奶奶又传给我母亲……”

钟鱼虔诚地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苟菲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抖着手上的佛珠讥问:“什么意思?定情物?”

她嘴角泛起对付****的哼笑:“太快了吧?……自作多情!”

她把佛珠丢还给钟鱼。

钟鱼无地自容地伫立着,周身凉透,“已是悬崖百丈冰”。他干巴巴地咽着唾沫,嗫嚅道:

“对不起,对不起……”

失魂落魄地掉头走开。走出几步远,身后叫住他:

“喂,你的自行车。”

钟鱼失魂落魄地走回来推自行车,苟菲盯着他的脸说:

“赤痘,你眼圈红了,哭了?……”她的声音柔软下来:“唉,傻孩子,我逗你玩呐。”

苟菲重新拿过这串静山寺佛珠,戴在脖子上,莞尔一笑:“好看吗?”

革命时期的爱情让钟鱼红光满面,他像运动员一样飞踩着自行车穿城而过,拐进那条熟悉的青石板小巷,在那道爬满丝瓜藤的院墙下咳嗽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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