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这个狐狸精不是毒杀亲夫,被武松砍了头吗?”
“你懂个屁!”儒人老莫喝斥道。
每到星期六,胖芳就会显得异常神秘,一定要叫上老莫媳妇一路去买菜。两人在一起交头接耳,仿佛有什么机密的事。老莫媳妇的老脸上一脸春色,低声问:
“到日子啦?”
“哎”。
“你自己去一样的”。
“我……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拎着菜篮从街上回来后,胖芳便一个人钻进厨房紧张地忙碌。一会儿,里面飘出一股诱人的膻香。钟鱼抽了抽鼻子想:不就是红烧牛肉吗,鬼鬼祟祟的,谁没吃过吗?
第二天一跨进小院,钟鱼就觉得气氛不对。胖芳叉着腰站在当院东一句、西一句地骂着,鸽子王则在“咚咚咚”地修补自家的窗子,其他人的神情也很古怪。原来,小院里发生了“帐殿夜警”事件。昨夜鸽子王两口子正躺在热被窝里行事,忽然听到窗户下有响动:有人听房!胖芳抓起一只拖鞋扔了过去,没砸中“趴窗根”的人,却把玻璃砸出一个窟窿。
——“要听进屋听!老娘把门打开,给你找把椅子,坐着听!”胖芳唾星四溅,“想婆娘想疯了,自己去找一个嘛,天天抱着睡,呛风冷气的,何苦遭这罪,臭流氓,呸!”
胖芳的臭骂像是漫无所指,却显然是“诛”哈大叔的“心”。但哈大叔充耳不闻,他正在气势磅礴地吃面条。
一海碗端上来,趁着热乎劲,哈大叔扽扽袖口,上下拌两下,挑起一筷子,低头“呼哧——哈”吞一满口,放声大嚼,“咕儿”咽下肚。端起酒杯“吱儿”嘬一口。再低头“呼哧——哈”又吞一口,“喀”撅断一截大葱,点点酱碟,丢进嘴里,“叽嚓叽嚓”一通脆嚼,捧起碗来“唏儿——嗨”喝下一口面汤。末了,腚一撅“不——”放一个响屁,意思连屁都不信。
小丑是掌握内幕的,悄声道:“不是哈大叔,夜里我上厕所,从门缝里瞧见是谁了。”
“谁?”钟鱼和小蚂蚁同时瞪大了眼睛。
“嘘——”小丑紧张地左右张望,“我不说,你们别问了。”
钟鱼亦是心知肚明,冷笑道:“噢……是他。”
这是一道简单的排除法题。先锁定范围:男人。小院里只有四个男人。第一排除鸽子王,他是受害者,不能既偷听又被偷听。小丑的父亲更不可能,他是小丑的亲爹,小丑还未愚蠢到大义灭亲“供”出自己的爹。小丑又看得十分清楚,不是哈大叔,那最后剩下谁?
一头雾水的小蚂蚁仍一个劲追问:“到底谁呀?小丑,鱼头,说说,啊?我操,真不够意思!”
胖芳的喧泄很不成功,哈大叔的态度像是又调戏她一回,更可气的是上海女人竟然在耳朵里塞上两团棉花“拒听”。她恨恨地咕哝着:
“连吃带放的连吃带放,装聋作哑的装聋作哑,这他娘的破院子还有好?”
小丑的脚伤刚刚好,心又受伤了。那时天气已经转凉,小丑笼着袖伫立在“秘堡”的寒风之中,鼻子下淌出两行伤感的鼻涕,用忧心忡忡的声音说:
“昨晚他们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