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还在我们和于世雄见面的地方,那里是空旷地带,也是出山的方向。虽然对于我和阿皇这种伤员来说,在丛林里跋涉两个小时是比较辛苦的,不过每每想到我们离山外又近了一步,我总是能够坚定的迈出下一步。
到了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下一步就是起锅做饭,准备休息。于世雄并没有把现在是1982年的事情告诉他的士兵,因为他怕引起恐慌。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便多说什么,吃过饭以后,由于太累了,我们四个人就在指挥棚里席地而卧,睡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慵懒的揉了揉眼睛,准备起来。不过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我吓得浑身一激灵,本能的想要用手撑地站起来。但是耳畔马上响起了威胁的声音:“别动!”
一声暴喝过后,我仔细看了看对方,那人是名东北军的大汉。我想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这时猴爷,于潞还有阿皇都被吵醒了。他们刚要起身,紧接着又窜过来几个大汉。随后又是几声暴喝响起。
“别动!”
“别动!”
“别动!”
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动就打死你们。”
我突然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于是就向他看了过去。这一看竟然惊的我说不出话来。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昨天死在战场上的安副连长!大白天的见鬼了?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凉意。但这还不是最可怕,当我转身看了一下四周,竟然发现我们并不是在于世雄的指挥棚里,而是身在荒郊野外的丛林之中。
“怎么又回来了?”阿皇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了一会发现这里有些眼熟。辨认了片刻,我终于发现这就是昨天我们和安副连长见面的地方。怎么会这样?我心里不断的盘问着自己。这时安副连长已经走过来了,他看了看我们四个人,问道:“干什么的?”说完,又揉了揉头上的包。
猴爷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他妈的管得着吗?”
“老子管得就是你!”安副连长一拳打在猴爷的肚子上,骂道:“敢他妈的拿枪托打我!”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回事?他不认识我们了吗?于是我只好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安副连长,你忘了我们是谁了?”
“你认识我?”安副连长一愣。
“认识,认识。”我满脸堆笑。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过路的。”
“放屁!我看你们是奸细!”安副连长又是一声怒骂:“你们怎么会有这个?”他舞了舞手中的三零式步枪。
“这是我们在路上捡的。”于潞回答道。
这些场景和对话是如此的熟悉,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但随后又想到我的肩胛骨昨天已经受伤了。于是我有些后悔,生怕这个动作会带来那种钻心的疼痛。不过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的肩胛骨并没有丝毫的疼痛。不但不痛,反而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我低头一看,竟然连昨天军医为我包扎的纱布也不翼而飞了。
我突然发现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昨天,安副连长不认识我们,我们也没见过于世雄,更没和鬼子打过仗,也没有受过伤。这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难道这些都是我的梦吗?
正在这时,安副连长的手已经向于潞伸了过去:“哟,这小娘们,我就喜欢这样的!”
阿皇看到他要轻薄于潞,愤恨的向前冲了一步,想要阻止他。但是被旁边的士兵一枪托砸在了后背上,倒了下去。
我的眼几乎要冒出火来,脸上的肌肉不断的乱跳,于是向安副连长威胁道:“你敢碰她!”
安副连长一拳打在了我肚子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弯下了腰,不住的干呕。他看了看四周,向手下挥了挥手:“都带回去,严加审问。”随后我们就被他们押着向北走去。
一路上我们还是走在前面,十几个人举着枪在后面押送。我发现阿皇的腿上并没有伤,也可能他从来就没中过鬼子的枪。于是我越发的感觉自己神经错乱了。就在这时,猴爷边走边骂:“你大爷的安狗屎!你丫装成不认识老子了?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猴爷也还记得安副连长?看来昨天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是身后的东北军确实不认识我们,难道是他们神经错乱了,而不是我们?这时于潞和阿皇也向猴爷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你也记得昨天的事吗?”于潞问猴爷。
“大圣为了救你,差点把命搭上,我哪能忘了?”
于潞转回头:“阿皇你也记得吗?”
“记得。”阿皇简单的回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显然他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
说话间已经到了东北军的营地,还是那群人,还是那个指挥棚,棚里还是于世雄,李参谋和孙副官,他们还是在看着地图,只是他们全都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报告,奸细带到!”押着我们的安副连长,毕恭毕敬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