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大厅里很热闹,有玩扑克牌的,打街机游戏的,玩老虎机的。那些做足疗拔火罐的都在大厅服务,衣着暴露的小姐穿插左右,以此来卖弄她们的风情。她们长找理由说拖鞋丢了,弯下腰在按摩床下找,这时候穿着丁字裤的大屁股就撅起来了。那些五六十的老头子就受不了。系腰带的手开始发抖,先溜一眼旁边有没有熟人。然后就半开玩笑似的询问价格。
小姐开始动手脚,丝毫不会顾及别人。刚泡澡出来的男人全裸着身子。她一样行动自如。先是往老大爷肩膀一推,这时候老大爷就软了。连话都不连篇了。在被小姐半推半就一拉,就跟着进包厢了。
刘靖半躺着,只盖了一条浴巾。他点燃一根烟,深深提了两口,长长的吁口气。他在思考问题。谢明矿和成飞正享受全套服务。他牵挂着晏小翼。谢明矿从包厢出来,看到刘靖就问:“你就洗个澡,没去搞?”
他对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抖了抖烟灰,略有所思。
“说话啊!真没去搞啊?不搞也去拔个火罐按个摩啥的么!”谢明矿发牢骚说。
“没有!别吵,我想事呢!”
“想吧,不干也好,都那么老,口活一点都不好,都是大窑子,下次不来了。”谢明矿抱怨说。
“死飞怎么还不出来,你叫他快点。小翼该换药了!”他抽口烟嗔怒道:“赶紧去啊,我知道一个地方,有白俄罗斯的妞。等咱们赚钱了,我带你们去。”
谢明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啊?”
他两眼一瞪,谢明矿就走进了包厢的通道。
夜非常的静,通往城南的桥上,他一人坐在车里,刚送走两人,有种喧嚣后的落寞。人为什么活着?他不该有这种消极的思想。他知道是思想在作祟,他努力使自己想想美好的事。他想到小语,就掏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喂!没什么事,就是想知道你好不好。好!好!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吧!挂了,Goodnight!”
他做个深呼吸,发动车子,猛踩一脚油门,车子疯狂的朝城南小区奔去。车后狼烟滚滚。
卧室里,晏小翼伏在床上,华姐正帮他换药。她小心翼翼的揭纱布,抱怨说:“这个年纪,不在学校好好读书。跟别人混帮派,收保护费,打架。这学校也真是的,交那么多学费。学校也不管管……你说,你们这个年纪,你们不为了考大学,你们还为了什么?”
“为了钱!”他冷冷的应道。
她突然僵硬在那里,略思考一下说:“你们要钱干什么,要钱不是还有父母么?”
“父母的钱是父母的,你要张嘴去要。而且父母也不一定有钱,即使有钱也是血汗钱,他也不一定愿意给。更对你花钱的方式表示不理解。”
她有点傻眼,这话不像是从十几岁孩子嘴里说出的。她一时消化不了,但还是问一句:“你要钱干什么,说来听听我给你。”
“你给我?”他反问,像听错了似得。
“对!我给你,但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听上去像谈判,老实说,我不喜欢这样。这样跟我父母要钱花有什么两样?”
沉默了片刻,他觉得话说重了。他需要辩解一下。因为他花钱的理由既不丢人,也不违背国家社会道德,他知道她有钱。有钱的人愿意为你花钱并不值得炫耀,但总好过没有。他说:“其实我就是想想,要是有了钱,我喜欢的人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
她被打动了。曾几少年时,她特喜欢成熟味的男人。现如今,她发现爱上这个青涩少年。但她需要一个爱上他的理由。她一时找不到这个理由。于是她说:“钱是很重要,但太多就不重要了。”
“我理解,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上天为你开扇门,一定会为你关上扇窗!’有钱可能失去健康,失去奋斗的欲望。有钱可能也像您一样,失去爱人,让自己嫁给麻将。”
华姐终于还是明白了,这小子心比人先老,骨子里装着成熟。她突然感到恐惧,但还是强制伪装着。她故作不屑的说:“小子悟性还挺高,其实我倒还好,我现在就在竭力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我又发现,任何一种生活方式久了,都会厌倦。所以我会空虚,寂寞。虽拿着大把的钞票挥霍,却挥霍不出你目前的思想。”
“你这是在夸我么?”他骄傲的说。
她摇摇头,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听说做鸭子可比做鸡贵,无论出于什么方式,我也算是陪了你。而且你刚刚也说过,会给钱给我。还算数么?”
这才转瞬间,她觉得他口气里又老练了许多。刚刚还是个稚嫩的小处男。现在她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她甚至有提防他的念头。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爱上这个小子,她觉得很刺激。这不单单是解决生理需求,还有灵魂。内心的那份浪荡许久的空虚,需要一点刺激,哪怕是点点撞击,也好慰藉慰藉一颗枯死的心。
许久,她才问:“你想要多少?”
晏小翼犹豫一下,竟发现自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