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华不动声色地瞅着近在咫尺的人,瞧着那张笑得娇艳的小脸因为方才的激烈小跑而泛着诱人的红晕,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眸中划过一道幽光。
曾经多少次,这人仗着沐严之的撑腰萧淑仪的宠溺耀武扬威地跑到沐挽卿的院子对着马玲珑和沐挽卿大呼小叫,差遣马玲珑伺候她?
又有多少次,这人骂马玲珑下贱骂她贱种对着她扔石头?
今日,她是否应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教训教训这位飞扬跋扈的富家小姐?为沐挽卿,也算是为她自己出口恶气?
唇角上翘,她笑了,凤眸中的光璀璨夺目,却因为面纱遮挡无人发现。
她假装起身离去,转身时借着沐锦绣身体的遮挡,脚下巧妙地一踢踢中沐锦绣的麻穴,那本就一颗心思放在远处几乎半个身体探出石栏悬在半空的人,便因为右脚突然一麻脚下失去重心翻出了石栏。
“啊!”伴随着几声惊呼声,有沐锦绣本人的有翠绿的还有那个丫头萍儿的,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沐锦绣落水了。
她假装因为这突来的意外受到惊吓而转身,怔愣在原地,心头却在冷笑,腹诽道:你就在水里多待一会儿吧,不多待会儿,怎么对得起上天安排的天时地利人和,让我在这里遇上你,一报沐挽卿和马玲珑多年憋屈的仇?金凤凰?呵!我看称落水凤凰还差不多。
从水底浮上来,因为求生本能,沐锦绣拼命地扑腾着两只手,间或地叫着“救命”,跟随她来的丫头萍儿也因为这声“救命”而突然惊醒,惊慌地跑下石桥,一边大叫着“小姐”一边奔向河岸。
附近的行人虽少,但也偶有三三两两经过,有人听见动静赶来,但因不会水性又匆匆忙忙跑开,跑去找其他人救人。
“小姐!”萍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惧怕和颤意,她突然抬头对着河道里静静停靠着的一艘船大吼:“太子殿下,快救救小姐,小姐她落水了!”
云惊华心头一惊,太子?宫冥夜在这儿?
她顺着萍儿注目的方向看去,果见那艘方才还不见一个人影的船上,从船舱里走出来两道人影,赫然是宫冥夜和墨子谦!
她眸色一冷,心中划过冷意,心想今日哪里是上天厚待她,分明是冤家路窄流年不利,她想教训一下沐锦绣,却偏偏跑出来个宫冥夜,当真是叫晦气!
垂首扫了一眼河中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早已不见半分大家闺秀模样的人,想着她好歹算是出过气了,她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准备转身走人,孰料她才刚转身走了两步,一道高呼划破长空。
“木兰姑娘!你等等!”
墨子谦神色淡淡地瞧着宫冥夜的人飞身去救落水的沐锦绣,他原本打算避嫌转身,毕竟沐锦绣与宫冥夜关系非常,让他看见沐锦绣湿身的样子不好。
然,在转身时,眼光里扫到一道颇有些眼熟的身影,他立即停下了转身的动作,定睛往桥上的人看去,看清后便是心中一震,刹那涌出狂喜和激动。
竟然是木兰姑娘!
云惊华听见墨子谦的声音,不由蹙了蹙眉,墨子谦的声音很大,很远都能听得很清楚,她不可能假装没有听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隔着面纱看向船的方向,轻启朱唇:“墨公子。”
这一声不轻不重,但她相信墨子谦定然能听得见,事实上不单是他,他旁边的人也听见了,抬眸向她看来,眸光深深。
她忽然便觉得今日戴这斗笠当真是明智之举,因为她可以清楚看见面纱外的一切,外人想要窥探她的一切,却是有些难度。
眼看墨子谦纵身一跃向她飞来,秀眉动了动,随即她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墨子谦的到来。
那人姿势流畅地落地,在她身前大约两尺的地方,注视着她的双眸灼灼夺目,似两团跳跃的火焰。
她怔了怔,觉得那光芒太过耀眼,有些炫目,但并未多想,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来,“其实,称‘墨公子’有些于理不合,我该称你为‘墨世子’才对。”
那人面容俊朗笑颜温润,如一缕温柔的春风柔柔地吹来,拂过心田些许舒畅。
她会猜出他的身份,墨子谦对于此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知道她是聪明的,只要一想便会想到送礼的人是他,她曾经见过的客人。
“你还是称呼我为墨公子吧,‘墨世子’只是外面那些人对身在侯府的我的称谓,我没把你当做那些人。”
云惊华扬了扬眉,什么叫没把她当做外人?这话的意思可是耐人寻味。
墨子谦见她沉默,倏尔嘴角上翘,扬起一抹阳光的弧度。“呵!我是把你当朋友,你如果也拿我当朋友,就随意些喊我墨公子就成,不要拘泥于那些世俗。
你如果非要和我划清界限认为我不配做你的朋友……那你大可如其他人那般喊我‘墨世子’,但我想,我可能会觉得很难过。”
云惊华眼角跳了跳,睇着墨子谦的眸中有种探究的光芒在跳动。
朋友吗?多个朋友,似乎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