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濂眼睛眯了眯,道:“你下午将赵管事叫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李乐领了命令便出去办事。
韩暮华在农庄里养胎,外事不理,倒是落得清闲,万事还有林云鹤的人帮着张罗,每日就忍冬陪着散散步,自己再给孩子做两件小衣裳。
以前来请平安脉的刘大夫换成了个女医,就在庄子里住下了。
韩暮华在一边看着忍冬的安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异议。
转眼半月过去,已近深秋,院子里金黄一片。
韩暮华的肚子将近四个月,腹部有些微微的凸显。
这时候,盛京城里突然传了消息来,韩国公府的三夫人竟然被休弃了!
韩暮华正坐在廊下绣着孩子的小衣裳,忍冬告知她的时候,针一错手就扎到了手指。
她震惊地看向忍冬,“这事可是真的?”
“五小姐,这种事奴婢怎么敢开玩笑!”忍冬本不想说,可是盛京城整个传的沸沸扬扬,韩暮华就算现在不知道,院里的下人们一嚼耳根子,她还是会听到风声,凭她的睿智,会猜不到?所以还是亲口对她说的好。
想到父亲韩凛的无情,韩暮华只能深深的叹息。
她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便是算计了父亲与和煦长公主的婚事。
自和煦长公主下嫁韩国公府开始,母亲与父亲的感情其实就已经终止了。
三夫人实际上并不坏,只是性子高傲骄横。这是高门贵女们的通病。与黄姨娘比起来,三夫人心思简单,也没有黄姨娘那般心很毒辣,不然她与黄姨娘斗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和煦长公主身份高贵,但是三夫人毕竟是李濂先娶过门的正妻,若是不犯七出之条,韩凛怎么能狠下心休了她。
其实到头来,最让人寒心的是她这个父亲。虽一身文才,不输于当代文学大儒考亭先生,却是个古板迂腐又无心无情的人。
在他的生命中妻子女儿只占据了很小一部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到现在期盼的儿子都未降生,想想如此,当真是个笑话。
“可知为何?”经过最先的震惊,韩暮华已经冷静下来,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怀着宝宝。舒畅的心情对宝宝的成长很重要。
忍冬对这件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看了眼韩暮华的脸色。才慢慢道:“奴婢听说是三夫人谋害了三老爷妾室肚子里的孩子。那妾室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死胎而且是个男婴。”
韩凛的贵妾邱姨娘确实怀着身孕,那次她去毅勇侯府拜见外祖母时,听母亲提过。
那时,她还劝母亲熄了争夺之心。
前阵子在韩国公府时。她与母亲促膝长谈,母亲还与她说她看开了,日后只盼着韩暮华能平和顺遂,她等着抱外孙就行。她听母亲的口气,并不像是在说谎。
可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韩暮华转念一想,就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原由。
和煦长公主早在嫁入韩国公府就看三夫人不顺眼,只是碍于她嫡妻的身份,不容易撼动。她给父亲纳妾送通房,知道父亲一生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儿子。便利用这点。
和煦长公主本就高傲不择手段,不然她也不会在金人部落的老汗王去世之后,还能回京都,不但这样,还把女儿给弄了回来。
她定是不想别的女人与她分享丈夫。何况这个女人的地位还与她平等,她怕是早就看不惯,想要除去三夫人了吧!
可即便是这样,韩暮华也没想到,父亲会真的休妻,父亲糊涂,难道祖母也被蒙蔽了吗?为什么祖母都不去阻止?
父亲真是太天真了,和煦长公主既然要把着他,会真的让他再有子嗣?
别忘了和煦长公主自己还有一个宜宁郡主呢!她自己不能生育,又想要让韩凛将宜宁郡主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怎会让其他的女儿再生下他的孩子,且走且看吧,韩凛的妾室即使有了身孕,也绝对生不下来。
忍冬见她怔愣着在想什么,担忧她忧思过甚,劝慰道:“五小姐,三夫人身后还有毅勇侯府,必不会受了委屈。”
哼!不受委屈吗?
这个时代,有哪个女人被休弃是不受委屈的,更别说,三夫人还是盛京世家里的名门贵女。即使外祖母再疼爱她,三夫人回了娘家也会受嫌弃。大家族中最注重声名,兄弟姑嫂只会说她败坏了家族名声。
她现在只期望,祖母能开明些,毅勇侯府能够宽待她,可以让母亲有一个容身之地。
不然就是将母亲逼上绝路!
“你莫要劝我了,我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再怎么想也没用,我都明白。”
韩暮华说完又低头绣着手上的小衣裳。
她这么说后,忍冬自是不好再劝,只得搬了个杌子在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曹国公府二奶奶过世方才一月有余,太后便下了懿旨,定下李濂与宜宁郡主婚期在十一月二十日。
此举虽然引起了盛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