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彤的声音,她声细娇柔,很好分辨。
韩暮华低着头淡眉一皱,等到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淡淡而笑的模样,她把铲子递给一边的玉儿,就迎了上去:“表姐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玩?”
妙珍被夏彤刚刚的责问吓了一身冷汗,听到韩暮华这么掩饰过去,心里满是感激,她朝着小娥使了个眼色,小娥会意的回去拿了披风给韩暮华披上。
夏彤不快地瞥了一眼妙珍,却并没有回答韩暮华的问题,而是眼睛一瞪,厉喝妙珍:“大胆奴才,苛待你们小姐还不认错?瞧着你们小姐宅心仁厚就欺负她?”
妙珍只能冷汗津津地跪下,刚刚铲的雪,堆成一堆,妙珍就这么跪在雪上:“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韩暮华忽然面上的淡笑也消失,她平时总是带着浅笑,让人觉得和气,现在没了,反而让夏彤生出些无名的恐惧来。
“表姐,这些都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妙珍是从祖母房里调过来的,她坏了规矩是她的不是,傍晚我去懿祥阁时禀告了祖母,让祖母亲自处置。”韩暮华声音冰冷,连面上的亲密也懒得维持。
夏彤在她的院子里嚣张,未免太过托大,想让她害怕,就搬出最大的靠山,夏彤果然不敢再提。韩暮华让妙珍下去,才继续说:“表姐进来坐坐,房里烧了地龙。”
夏彤是得了韩从真的吩咐来的,即使碰了冷面,她没完成任务之前是不敢回去的,于是,轻哼了声就跟着韩暮华进了屋。
“五表妹这院子当真精致,一花一石恰当好处,尤其是这丛斑竹,我看呐,比碧落院都巧妙呢!”夏彤四顾带笑着说。
韩暮华冷冷一笑,夏彤句句带刺,将她的院子夸的比嫡母的还好,是想说她心中无母,不孝吗?
“表姐请坐,这院子和表姐的院子一同建造的,布局也相差无几,莫非表姐忘了?”既然夏彤一味的要逞口舌之能,那么她就奉陪到底。夏彤说她的院子比碧落院精美,那同样梦兰轩也是。
夏彤咬咬唇,没在韩暮华这里占到一丝上风让她心中着实犯堵,国公府不是都说韩暮华胆怯懦弱,软柿子好捏吗,等她亲自上阵怎么伶牙俐齿了?
“瑞雪,给表姐上茶。”韩暮华一进屋,妙函就端了姜汤让她喝了,又塞给她一个小巧的暖手炉。
不一会儿,瑞雪就端了刚沏的茶进来,轻放在夏彤面前。
韩暮华进了屋脸上也有了暖意,“表姐,尝尝,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
夏彤端了茶装着笑小抿了一口,心里却都是郁气,她与母亲在梦兰轩喝的茶都是秋茶,而韩暮华一个小小庶女房里的茶却是最好的春茶,这样天地的差距,让她不能接受。夏彤违心的夸赞:“果然是好茶,五表妹这里样样都是极品。”
韩暮华笑了笑,不予置评,好看的小说:。
夏彤眼睛转了转,一声娇笑:“眼下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还没有在盛京过过年,听说盛京大年初一晚上有灯会,满城的灯火,绚烂美丽,到时候即便是闺阁千金也能乔装出去看灯,我很想去体验一番,不知道五表妹有没有空。”
韩暮华有时候觉得这个夏彤真是愚钝的可以,不管她最终的目的如何,她既然想要看灯会,想要让自己陪着她一起,而一进了她的院子就给她身边的丫鬟下马威,让她不快,现在又来求她事,只要是有些脑子的都不会答应她。
“表姐放心,大年初一的时候,祖母会派专人保护府里的内眷,到时候你跟着一块儿出去,定然安全妥当。”韩暮华这就是推辞了。
夏彤这番话当然是韩从真教她说的,原本韩从真交代的很清楚,要耐着性子说服韩暮华一起出门,笑脸相迎,但是她一进了院子瞧见韩暮华欢快的堆雪人她的火气就上来了,她一个国公府的庶女凭什么能这么快乐,凭什么能获得老夫人的喜爱,不用为自己的未来烦恼,而她只是为了能嫁个好人家就要手段用尽,嫉妒占领了她所有的理智,拉也拉不回来。
“五表妹,和长辈们在一起总是有些话不好说,玩的也不痛快。”夏彤极力的想挽回。
韩暮华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眼,乌黑的杏眸突然就这样看着夏彤,瞧的夏彤浑身不自在,韩暮华忽的一笑:“还有四姐呢,她最喜欢热闹,表姐与她一起肯定玩的快活。”
夏彤气的牙痒痒,在心里不断诅咒韩暮华,可是表面还得笑的灿烂:“暮华,表姐喜欢与你一起,母亲都说我们脾性相投。”
立在一边的瑞雪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表小姐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五小姐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死缠烂打。
韩暮华看了她一眼,眼神骤然一冷:“表姐,我想你还记得那日曹国公府上的事情吧,我晚间还要去祖母那里请安。”
夏彤浑身一颤,那是她在母亲的要求下第一次算计韩暮华,她虽不知道那日后来怎么样了,但是朱府的五少爷受了重伤她却清楚,夏彤并不知道韩暮华早就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此事对她早就成了最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