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桩事后,宴席的气氛总有些怪怪的,大家谈笑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每每都有人有意无意地瞟着长公主的脸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要发怒。
总算是挨到了晚宴结束,临行前,长公主依依不舍拉着老夫人的手,那巴结的表情让人看了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长公主与老夫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上了国公府的马车,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来时世子夫人与老夫人、韩暮华同乘一辆马车。世子夫人先陪着三夫人回去了,又多了韩从真母女,便与老夫人、韩暮华挤了一辆车。
韩暮华细心的将车内的毛绒毯子盖在老夫人的腿上,老夫人年纪大了,患有风湿,这天寒地冻,不保好暖,就会犯病。
老夫人沉重的心情这才因为韩暮华的举动稍稍平复了些,她伸手慈爱地摸了摸韩暮华的柔亮的发髻,突然,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什么,顷刻间又敛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韩暮华低头给老夫人理着毯子,根本没注意到老夫人眼神的变化,她心中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宴后,沈思与她闲谈时不经意提起的,她俏皮的样子还印在她的脑子里,她说:“暮华,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能猜到你母亲会倒霉?”
原来沈思的母亲镇南大将军夫人,是前任太傅张太傅的三女儿,沈思的外婆在未出阁前在宫中当过女官,是当时的皇后娘娘身边最受信任的近侍,后来与张太傅喜结良缘,生了沈思的母亲后,长公主也相继出世,皇后娘娘担心长公主在宫中寂寞,这才将同年的沈思的母亲招进宫中陪伴长公主,所以镇南大将军夫人与长公主从小便是手帕交。长公主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后来沈思的母亲出阁,长公主又远嫁,两人关系这才淡了下来。
沈思是镇南大将军夫人疼爱的幺女,一些事说给她听了也不奇怪。
长公主韶华之时,在一次宫中宴会偶遇韩暮华的父亲韩凛,他当时作为永和二十八年的会元参加此宴,又是韩国公府的三少爷,风头正盛,又一表人才,文采斐然,好看的小说:。顷刻就夺去了长公主的眼球。
和煦长公主从小娇养,皇后又对她百依百顺,人生得意,从来没有波折的时候,她以为只要她看上了,禀告了母后,那她未来的如意郎君定是韩凛无疑。
于是她拉着镇南大将军夫人设计与韩凛私会,又将她的心意透露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虽然没有亲口同意长公主,但是也没有插手管长公主与韩霖私会,长公主便以为皇后默认,手段更是肆无忌惮。
可是当初天朝边塞形式不稳,先帝一直打着和亲的算盘,正当长公主以为她与韩凛的婚事十拿九稳之后,先帝一纸诏书将她远嫁边塞金人部落首领可汗,长公主启程前被先帝一直软禁在宫中,连韩凛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被塞进了花轿,皇后虽然舍不得爱女,毕竟皇命难为,又是为了江山社稷,别说是牺牲一个公主,就算是牺牲一个皇子,皇上也会在所不惜。
长公主含恨远嫁金人部落,十年后老可汗病逝,长公主便开始守寡。天朝新帝登基,原皇后娘娘被封为圣母皇太后。当年因为对长公主亏欠,皇太后越发内疚。近几年,皇太后身体愈见崩坏,每每神智不清时更总是念叨长公主,于是圣上体恤母子姐弟之情这才下旨派遣使者将长公主大礼迎回天朝。
天朝有律法规定,凡是寡妇鳏夫皆可再嫁再娶,长公主放不下年轻时的情愫,又眼见最初心爱的男子妻女双全,自然因爱生恨,“打脸”三夫人。
而今太后和皇上因着对她的亏欠,对她的要求事事顺应。如果和煦长公主要求再嫁韩国公府,又会掀起怎么一股风浪,瞧长公主今日讨好老夫人的样子,这事不无可能。
韩暮华越想越乱,心情更加烦躁,如果韩国公府的事情长公主还要插一手,她不敢想象会变成怎样。
车厢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的车轮碾过盛京街道“噜噜”的声音,老夫人轻靠在车厢后面的软靠上,闭目养神,手中的翡翠佛珠转动时发出轻微的碰撞。
韩暮华知道老夫人没睡着,对面韩从真与夏彤都很局促,特别是夏彤,不断的将目光落在韩暮华身上,好像要看出她身上的不同来。
韩暮华没管她,淡笑着询问韩从真:“在曹国公府,人多口杂,我也没能特意给大姑母请安,还请大姑母不要怪罪。”
韩从真眼神中那抹绝望怎么掩盖不掉,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应付韩暮华:“大姑母哪能这么小气,也是我们来的突然。”说着还小心瞥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不动声色,更是让韩从真心里没底。
韩从真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腕上带的那只白玉夕颜花链子解下来塞到韩暮华手中,讪讪道:“你第一次见我,这链子权当大姑母给你的见面礼。”
此链子上的白玉夕颜花触手生温,花纹精致灵动,是难得的佳品,韩暮华突然狡黠一笑,就这么将这白玉夕颜花链子戴在了手腕上,“多谢大姑母,这链子暮华很喜欢,让大姑母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