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师妹还想看看我?”
这句话里的疑惑之意极为明显,显是“我有什么可看”的意思。
瑶光眯起眼睛笑着说:“对呀,纪师姐不知道吧,自从年前见过纪师姐后,我那位六师兄整日里恍恍惚惚、心神不属,好一副‘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的模样,打那时起,我就很想见见令我六师兄如此‘辗转反侧’的纪师姐了。”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这是李太白的《春思》。
瑶光引这一句完全是在打趣自己六师兄了,因她与殷梨亭相熟,故而言谈之间甚少顾忌,此刻便拐着弯用这般闺怨诗来暗指殷梨亭性情中很有一部分温和婉约的部分,而后一句“辗转反侧”典出诗经,正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才会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这句话可是将殷梨亭出卖了一个彻底,完全说透了他那种相思的模样。
殷梨亭这段时间的表现早就在武当山上出了名,上至张三丰,中有宋远桥等一众师兄弟,下至三代弟子,用这个打趣殷梨亭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与殷梨亭相熟的偶尔当面说起,与他不熟悉的私下里说到也是会心一笑。如瑶光这般与殷梨亭亲昵熟悉的师兄妹私下里打趣起殷梨亭可就不止是一两次了,偏偏每一次殷梨亭都会一说便脸红,反倒惹得众人更想去逗他。
灭绝师太待徒极严,哪怕心情好时会耐心点拨弟子武学,却绝不会如张三丰一般与弟子们谈笑风生,峨嵋派弟子若是见到灭绝师太,全都会肃容正立,绝不敢没大没小地开玩笑,便是私下里说些悄悄话,也是不敢违了门规礼教。纪晓芙在峨嵋派中虽也有相处较好的师姐妹,却哪里有过这般被人用男女之事打趣的经历,登时便满面羞红,支吾得话也说不出来,心如鹿撞,哪里还有一点心思去想什么明教杨逍和天鹰教的人,满心都是“武当的这位小师妹如何这般大胆”、“这话让我怎么接”这样的震惊和羞涩困惑,其他书友正在看:。
瑶光瞅着纪晓芙羞红了脸不吭声,心知目的已达到,便笑嘻嘻地说道:“今日一见,纪师姐果然是‘窈窕淑女’。既然是我未来嫂子,就先让我唤声‘师姐’不算冒犯吧?”
纪晓芙慌乱地点头,支吾道:“雪师妹随意就好……”
瑶光心道她这未来六嫂和六师兄当真是天生一对,夫妻两人都是这般面皮薄,等到成亲当日饮合卺酒,可不要两个都满脸羞涩地对视呆望吧?
幸而瑶光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否则恐怕纪晓芙得当场脚下一滑摔个跟头。
大唐风气极为开放,前有武则天登极称帝,后有太平公主临朝,男子纳妾,女子也有蓄养面首,这般风气直接导致大唐子民谈及感情之事甚是大胆,可不像是后世那般愈发地盲婚哑嫁。纪晓芙虽是江湖女子,到底曾经是千金小姐,也曾被母亲严格教养过,有些事情别说是不会说出口,根本想也不敢想,如今被瑶光这几句话一说,她哪里还能平静得下来,整颗心七上八下一片混乱。
瑶光打量附近已没什么危险,也就任由纪晓芙那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等两人到了镇子口,她才拉住纪晓芙的手快步往客栈走去。
两人安顿下来,纪晓芙因连日疲惫,先去休息了,瑶光一人坐在楼下喝茶等着俞岱岩。
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熟悉的马蹄声达达而来,瑶光笑着站起来出外去迎,果然见到俞岱岩带着一名与纪晓芙装扮相若的年轻女子走进来,她立刻回头招呼小二上些饭菜,这才笑着走上前。
“三师兄可回来了。幸不辱命,我已找到了纪师姐,她此刻乏得很,先安歇了,三师兄和这位师姐也辛苦一路,用些饭菜再来详谈吧。”
俞岱岩大步上前,双手握住瑶光肩膀,上下打量几回,见她完好无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面容放松下来。
“小师妹,幸好……”他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招呼道,“贝师妹,我与你介绍,这一位是我小师妹雪竹。小师妹,这是峨嵋派灭绝师太门下贝女侠。”
瑶光揖手作礼,口称“贝师姐”。
那年轻女子盈盈一笑,“峨嵋贝锦仪问雪师妹好,这一路上多承俞三侠照料,我师姊也多亏了雪师妹援手,此情感同身受,来日定当相报。”
瑶光笑着将人往里让,回道:“武当峨嵋素日熟悉,互与援手理所应当,何况,纪师姐可还是我未来六嫂呢。我看纪师姐这一番受了惊,两位师姐手头的事情若是不着急,不妨先放放,或许我和三师兄能讨个巧,拜托二位师姐引个路,让我们能抄些捷径快些到峨嵋山?”
俞岱岩路上已将二人本欲上峨嵋拜访一事说清楚了,也大略说了说自己这位师妹,贝锦仪听了瑶光这番话,不由得笑起来,“雪师妹果然如俞三侠所言一般……嗯,这般也好,待师姊醒了,我去问问她。”
瑶光被那个“果然”一词弄得有点在意,瞄了俞岱岩一眼后,继续与贝锦仪客套几句。
三人这一日都不算轻松,用完了晚膳后也就各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