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是土生土长的且末人,大概从他老太爷那辈人就在且末镇上定居。他的父亲曾经是县商业局的酿酒工人,退休时陈德正好高中毕业,于是被安排到商业局接父亲的班。不幸的是,在他接班不到两年时间,原单位改制成食品公司,而改制后又不到两年,公司也倒闭了。他只好和妻子在自家大门前开了一个小门市部,靠卖杂货赚钱养家糊口。幸运的是,他家紧靠长途汽车客运站,门市部的生意还算红火。
那一年,长途汽车站将要进行扩建,陈德家的半个院落和门前的门市部都属于征用的范围,车站答应给陈德一家在县城里面购买一套商品房,另外再补助一万多块钱。陈德本是老实忠厚的人,见车站给他开的条件并不差,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过了一年,车站扩建一新,陈家院子前面也竖立起一座三层楼房,楼房被装修成宾馆。而关于经营宾馆的人选,车站站长经过认真考虑后,最终选中了陈德。他认为他为人忠厚,并在商业局当过干部,自己又做过几年生意,在经营方面很有经验。
在站长找到陈德并请他承包车站宾馆时,他只要求把承包费稍微降低一些,再没有提出其他任何条件。经过协商,站长答应了他的条件,双方最终签了一份宾馆承包合同。
将车站宾馆承包下来以后,陈德夫妇只雇佣了三名服务员,大部分活儿都由他们亲自干。由于房间价格适中,服务周到,来往居住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他们夫妇对客人的照顾,就像对待自己的家庭成员一样,可谓无微不至,再加上他们乐善好施、乐于助人,赢得了许多的回头客。前来住宿车站宾馆的客人多是那些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其中有贩卖皮毛的、棉花的,也有挖金子的、倒玉石的。且末镇尽管是个小县城,却也有不少的成功生意人,他们一般都默默无闻,不愿露富。但是,无论什么样的客人,陈德两口子都一视同仁,热情招待。比如,为客人引路找人、打听生意等,他们能帮就帮;还有些客人急用百十块钱,夫妇二人也会借给他们,绝大部分都会如期还回来,也有少数偷偷溜走的,但他们并不计较。
在宾馆一层楼,陈德夫妇开了一个小食堂,饭菜价格十分便宜,他们主要是为了家人和服务员用餐方便,同时也对客人营业。有些客人吃过饭后,借故身上没有带钱,他们也并不难为客人。这样经营两年后,车站宾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一天,宾馆来了一位名叫马广民的回族老板,他来回常住这里。这一次,他似乎刚从青藏高原上下来,浑身沾满沙土,脸色黑红,对服务员说要找老板。找到陈德时,他便神秘地对他说:“陈老板,我们是老熟人了,帮个忙,我这里有些好东西想找你处理掉,怎么样?”
陈德问:“马老板,是什么东西?”
“砂金。”
“哎呀,那是值钱的货,我恐怕买不起!”
“不会的,你绝对能买得起,而且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保证你只要拿上东西,转手就可以赚钱。”
“那你为什么还要急着便宜出手呢?”
马广民停了一会儿,说:“唉,不瞒你说,这次我们被人骗了。确切地说,是我们的大老板被他弟弟骗了,他弟弟从他跟前卷走了几百万,现在不知去向。大老板没办法,只好给我们几个小包工头每人多分一些金子,就算结账了。”
“多给你们分金子好呀,这不是好事吗?”
“不,是这样的,陈老板,你听我说,现在我也很难呀!我已经被困在且末无法脱身了,因为我没有钱给我手下的工人发工资,他们就不放我走。如果我不在且末给他们结账,恐怕出不了县城就会被他们打死,眼下有百十号人在盯着我呢!”
“哦,原来是这样!”
“就是,事情紧急,我是不得已才来找你陈老板的。在且末,也就只有你是我的老熟人。再说,一般人真的买不起这些东西。”
陈德想了想,说:“那你说,有多少货,价格如何?”
马广民说:“你跟我来。”
两人便一起来到马广民住的房间。在房间里,马广民打开一个铁皮箱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小布袋,小布袋里又有一层塑料,金子是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只见他从塑料袋里抓了一把麸皮似的砂金,对陈德说:“陈老板,你看,就这些,一小袋一公斤。为了救急,我只能给你两公斤,剩下的我还要拿回去高价卖呢!”
陈徳说:“你给个价,我考虑一下。”
“我看你是个诚实君子,陈老板,既然你有意帮我这个忙,我也不会亏你。现在市场价每克砂金降到六十块,我只要你二十块,怎么样?”
陈德一听,觉得价格确实很便宜,就说:“那好,既然如此,我就要了。我先让老婆马上去取钱,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马广民握住他的手说:“谢谢陈老板,真的,谢谢你!”
陈徳出去了一会儿,没有多长时间就和妻子一同回来了。他们和马广民把钱数好以后,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各自都很满意。
砂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