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我们守到天亮。”
金峰心里暗暗叫苦。他本以为这么冷的天,这两个光头党肯定会早点撤场。
“不会吧。”左边的光头党也觉得很痛苦,“这么冷的天,我们要站到天亮啊。”
“你别叫苦了,我本来晚上还约了个妞呢。”右边的光头党无奈地说。
“哎,你说,我们守在这里干嘛啊?这几年来,我们跟着老头子出生入死,好像没干过这么无聊的事。”
“谁知道呢?老大好像很重视这个事情,没叫下面的兄弟,让我们亲自守场,肯定有大事。你把招子放亮点。”
“好啦,我知道。你这人啊,就是太认真,一点趣味都没有。”
右边的光头党没有回话。左边的越发觉得没有趣味了,索性陶出了手机玩起游戏来。
金峰忍受着寒风耐着性子蹲在墙角里。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峰的两条腿蹲得麻木了,就稍微动一动,双手冻得僵硬了,就放在怀里暖和暖和。两个守在楼下的光头党对于天气的寒冷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个靠着墙抽烟,一根接一根,几乎没有间隙,另一个玩游戏,偶尔打个电话调调情。金峰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在这样的冷的天气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终于,靠墙抽烟的光头党离开了岗位,似乎是去小解。金峰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趁着左边的光头党用心玩游戏的空挡,靠着黑暗的掩护,慢慢摸索到右边的楼道口边,然后快速起身,飞速跑进了楼道。左边的光头党大惊,急忙追进楼道。
“慢着!”一个低沉而又具有威慑力的声音拦住了跑进楼道的光头党。
“老大!”声音充满着惊诧和害怕。
是那个严肃的老头。老头狠狠地盯了他的手下一眼,丢下一句话:“不要让任何人上来。”然后,慢慢地走进了楼道。
金峰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了四楼。这样的居民房虽然有两个楼道口,但是每一层都有过道相通。金峰猛地冲进了四楼唯一亮着灯的房间,让房间里的人大吃一惊。
房间里的人正是洪大同。洪大同盘坐在房子中间,全身隐隐透着一层紫光。红大同周围布满了铜钱,样子跟上次金峰救方鸿英的那个房间布置差不多。洪大同看了金峰一眼,似乎就明白了一切,只淡淡地说:“你不该来这里。”
金峰盯着洪大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就是跟着那个老头下车的人。难道他就是洪大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你来这里不就是要找我么?”
“不可能。”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小方告诉过你我的情况,对不对?按年龄来算,我今年应该是一百零二岁了。”洪大同微微笑了一下。
“这就是你杀我爸的目的。”金峰恶狠狠地说。
“一切都是天意。”洪大同缓缓闭上眼睛。
楼道口响起了沉沉地皮鞋声。红大同缓缓地说:“黑水,你应该遵守我们的约定。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楼道口一个老人的声音接话:“我只是担心这小子对你不利,没有别的意思。”
“你放心,我这里没有问题。”
老头停了一会儿,无奈地下去了。
“为什么是我爸。”金峰痛心地问道。
“你问这个问题只能说明你的狭隘。成大事就要付出代价,你父亲就是这个代价之一。你这样问就是觉得如果是别人的父亲,就没有问题,对么?”
“别人的父亲,自然有人找你算账,就像我这样。”金峰决定今晚一定要让这个家伙血债血偿,他出旅馆的时候,揣了把水果刀在怀里。金峰觉得没必要和这个杀人凶手太多废话,便掏出水果刀一步步地逼近洪大同。
“你觉得你父亲就是无辜的吗?”洪大同似乎对金峰手上亮晃晃的水果刀丝毫不放在心上,语气仍然是慢悠悠的。
却这句话让金峰停下了脚步。
“他身上的态要比其他人要强大得多,你父亲身上有血债。”洪大同盯着金峰说。
“我父亲当过兵,打过仗,自然杀过人。”
“你似乎觉得你父亲杀人就是正当的。”
“那是战场上的敌人,杀敌是报效国家,是军人的天职。”
“敌人也是人。报效国家可以杀人,那么如果我做这一切是为了全人类文明的大进步,按照你的逻辑,我杀你父亲也是正当的。”
金峰哑口无言。
“年轻人,做任何事都不能冲动。你父亲的死警察是不会找到我头上的,但是你用这样的武器来杀我,法律会让你偿命的。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有一个母亲,如果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先失去自己最爱的丈夫,又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你想想看,你母亲这以后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痛苦。”
金峰狠狠地咬着牙,双脚如钉在地板上一般,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