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楚拒绝他的那一天起,医生就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所有有关人体奥秘的学科中去,在他看来,至少这些东西不会对他说不。
医生列了一个详尽的书目,把所有他可能会用到的书籍都放到上面,从没考虑是否会有足够的时间给他读完。那时人类永生的项目还只有端粒一个。
在图书馆里,同样是书呆子的局长成了医生的好朋友,那时的局长朝气蓬勃、纯粹、干净,思想如夜空的繁星,并未被白日的阳光所遮蔽。他们二人在寻求智慧的道路上并肩前行,互相帮助。
渐渐的,医生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学业不再是躲避情伤的地方,而是成了他毕生奋斗的目标。
天赋一般的医生如此刻苦,进步之大,连授课的教授都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尤其是德罗赞教授更是对他表示出了不一般的关心。
局长为好友的进步感到开心。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医生下了多大的苦功。
一旦踏入科学的世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学校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丧尸之乱开始了。
医生是如此地沉醉于实验室“老鼠”的生活,没日没夜的观察试验现象,总结统计试验数据,以致于事发后的第二天,在去买早餐的路上被一个满身是血的同事伸手挡住了去路时才发现学校已成了丧尸的世界。
也许是连续通宵试验后的疲惫感让医生的面容邋遢、步履缓慢,远远看去和丧尸无异,医生这个新鲜的活人竟然没有引起在校园内四处晃荡的丧尸们的注意。
幸运的医生甩开了丧尸同事“好客”的拥抱,向实验室跑去。
那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颇为讽刺的是医生的实验室里有着不逊于外界数量的死尸,泡在巨大的福尔马林的尸池里,区别是这些是不能动的死肉,而外面的那些是脑干还能发挥作用的行尸。
在实验室里,医生碰见了德罗赞。
德罗赞教授在这场丧尸之乱中显得特别镇定。当医生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要告诉教授外面发生了什么时,教授微笑着问道:“吃了早餐没?”
全然不顾在窗户外面用血手拍打玻璃的丧尸,其中有昔日的同事,也有教授的学生。但是教授像是早已知道了丧尸们的存在,把他们看成是泡在尸池里尸体一样,全然不顾。
医生也被德罗赞教授的镇定所感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医生研究的课题本来就是有关生命的本源。他为之付出的努力和热情足以把一个行星点燃成新生的太阳。在科学领域的过度专注让医生也多少丧失了些普通人的视角和情感。
医生随德罗赞到他的办公室去吃早饭。
这整幢大楼里没有丧尸,也许是得益于它的严格的门禁制度。昨夜只有德罗赞和医生两个人留在大楼里。
德罗赞的办公室在大楼的顶层,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校园的美景。
医生曾去过一会,可是这次随德罗赞推门进去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办公室里堆满了应急食品和饮水,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发电机。
看这份量足以够他们二人吃上好几年。
德罗赞很是享受医生吃惊的表情,自嘲道:“我是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这些原本是为了世界末日或者是那些我幻想出来的仇家准备的。”
这个滑稽的理由可说服不了医生,因为上次过来的时候不过才过了一个月,看这些食物储备,怕是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德罗赞和医生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享用着丧尸末日难得的早餐。
医生看着窗外那些追逐着幸存者的丧尸群,尖叫声穿过玻璃传了过来。
医生再次问道:“老师,我们真的不去救他们吗?”
德罗赞手指指向窗外四处游荡的丧尸,反问道:“怎么救?”
医生沉默下来。
德罗赞以一种罕见的激昂的声音说道:“我们的职责是在这个还能勉强运行的实验大楼里找出治愈那些丧尸的方法,而不是为了救一两个人牺牲了这难得的机会。全国最顶尖的两位人体生物学家不就是在这里吗?”
医生被德罗赞的高度赞扬激发了热血,冲到头顶上,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双眼放光道:“老师,那我们怎么做呢?”
“首先要有一个丧尸,活的。”
用“活”去形容一个丧尸,在逻辑上总是让人觉得别扭,可对于医生来说这些东西除了没有生前的智能还有记忆外和活人没有什么区别,最大的特征只有一点,就是对新鲜血食的渴望。
透过窗户,医生清楚地看到一个丧尸在支离破碎,已经腐烂的尸体旁边转悠了许久,终于抵御不住饥饿感,趴在地上吞食那些腐肉。
丧尸在肉食的新鲜程度上的挑剔堪比去菜场买菜的大妈。
医生还在思考怎么抓获一个活着的丧尸。
德罗赞充分利用了自己老师的身份,只是给医生抛出这个问题后,接下来的时间就坐在窗户边上说是要观察这些丧尸的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