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后,他成天坐在副局长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简直不敢多说话。开头几天,特别是新学期开始后,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怕有关他的婚外情丑闻从职业学校传到局里来。那他就丢脸了,日子就难过了,前途就渺茫了。
可是他焦躁不安地等啊等,局里却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听到有什么风声传来。于是,他就慢慢大胆起来,悄悄恢复了一些生气和活力。在局里也敢昂首挺胸地走路,无所顾忌地说话了。他想,陶晓光大概也怕丢脸,才瞒住不说的。他不说,邢珊珊不吵,这事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就是学校里有人怀疑,也只是背后的风言风语而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了了之的。
又过了几天,他憋不住,用办公室电话试着拨了陶晓光的手机,通了,他有些紧张地说:“陶校长,是我啊,朱昌盛。”
他想听一听陶晓光的口气和话语,判断一下他的态度。他以为陶晓光会对他很冷淡,甚至还会在电话里说出一些威胁性的话来。可他没想到,陶晓光一听是他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就立刻热情地说:“是朱局长,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你现在忙吧?”
“比以前忙多了。”朱昌盛有些尴尬地说,“今天稍微空一些,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他调走后,于明安自然升为正校长,陶晓光当了常务副校长。暑期里在讨论各区县教育局报上来的人事变动时,他作为抓人事的副局长,很谨慎地替陶晓光说了一句话:“他还是很不错的。”就把新调去的副校长周玉贵排在了他的后面。
陶晓光屏住呼吸不出声,等着他说话。他从口气和说话中听出,陶晓光对他还是很客气的,心里就不觉松了许多。但他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为好,就只得寒暄性地问:“呃,我走了以后,学校里有什么变化吗?”
陶晓光有些拘谨地说:“也没什么变化,都是按照你以前的制订的规章制度进行。只是于校长在实行一些改革,推行一些新做法,但我觉得效果并不好。”
“哦,是吗?”朱昌盛心里一动,知道陶晓光想扶正,急于要抢于校长的位置。这就好,他有这个愿望,那我不怕了。他只要想往上爬,就不会再把自己妻子与别人,特别是与顶头上司之间的爱昧情事说出去,也不会再在背后使坏,或者报复他。
这样想着,他就有意打着官腔说:“改革好嘛,现在就是要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断进步,啊。”
陶晓光显然吃不准他的用意,就“哦哦”地只管听,不敢多说话。他说了几句官腔,抖了一下权威后,突然压低声,亲切地说:“嗳,你家里怎么样?与她的关系还好吧?”
陶晓光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讷讷地说:“这段时间好多了,不过,她好象还是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跟我不冷不热的,日子不太好过。”
朱昌盛有些难堪,却装模作样地说:“女人都这样,你哄哄她就好了。我那位也是,喜怒无常,一直在家里跟我瞎搞,我哄哄她,就好了。”
陶晓光意味深长而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说:“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朱昌盛说:“你们都还年轻,都有前途,不要为了家庭的一些小事,而毁了自己的前途,明白吗?你要多跟她说说这样的道理。”
陶晓光说:“谢谢朱局长的关心,我知道了。”
朱昌盛挂了电话,心里好高兴。看来,他已经想通了,以后你就用不着那么紧张了。这就是有权的好处和威力啊,要不,他能对你这么客气吗?你能这么风平浪静吗?
嗯,暑期里的选择还是对的,也得感谢顾处长的这个电话。否则,我这时候就在另一个环境中生活了,哪里有现在这么惬意威风啊?以后,我要是当了正局长,一定得报他的这个恩。当然,也得提拔陶晓光。这两个人,你是不能亏待他们的!
只要不被捉奸在床,就不能承认,这是对待婚外情的上策。是的,只有这样做,他与陶晓光,邢珊珊,还有他的妻子,两个家庭,以及各自的子女,才能坦然地面对别人,面对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维护与他人的平衡与和谐。
这天,市教育局召开全市中学校长会议,传达上级几个文件精神。这次会议,局里安排由他主持,袭副局长传达文件,胡局长作重要讲话。他就早早来到会议室,坐在主席台上,看着下面的会场,等待会议开始。
下午两点钟,校长们都陆续走进会场。不知为什么,市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于校长没有来,而派了常务副陶晓光来开会。陶晓光走进会场后,在一个角落里坐下,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主席台出神。
朱昌盛见了他,精神为之一振,特别亲切而又潇洒地冲他点点头。出席会议的人来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身边的胡局长,就对着话筒大声说起话来:“同志们,现在我们开会。今天的会议十分重要,主要是传达贯彻中央和省市有关坚决制止乱收费和减轻学生负担等几个文件精神。会议的安排是这样的,先由龚局长传达上级文件精神,然后由胡局长作重要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