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动。陶晓光就上前俯下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起来吃饭吧。”
她只动了动手,没有翻身坐起来。陶晓光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伸手要摸她的胸口。
她一把将他挡开,没好气地说:“你烦不烦?人家身体不舒服,都不能安心休息一会。”
陶晓光没有生气,哄小孩一样哄着她:“身体不舒服,我等会陪你去医院看一看,啊。”说着使劲拉她,她才顺势起来到餐厅去吃饭。
吃了饭,陶晓光真的要陪她去医院。她脸一拉:“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陶晓光笑咧咧地说:“你是我老婆,我不管谁管?”
她只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没怎么看进去。她一直在想着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朱校长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待我?是不是与吕小妮有关?
这一阵,她跟吕小妮在一个办公室里,表面上还是比较客气,做出很尊重她的样子,但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觉得她是她最大的情敌和政敌,也是自己最大的克星和障碍,甚至一直隐隐觉得她就是埋在自己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这颗炸弹迟早会爆炸,把她和丈夫,还有朱校长都炸得人仰马翻。
所以,她想寻找一种安全感。女人对安全感的寻求比男人高。这种安全感包括专一的爱情,稳定的工作,权势的依靠,钱财的积蓄,和睦的关系等。这些内容往往都是综合在一起的,而不是分割的,独立的。譬如,权势的依靠就常常与爱情(通常是婚外情)和钱财(通常是不义之财)联系在一起的。这也就是现在这个社会上情人,甚至二奶三奶越来越多的原因。
邢珊珊也知道自己当有权人的情人是可耻的,不应该的,有违传统道德的。但社会上这样的女人又不是我一个,我比那些当人二奶三奶的女人总要好吧?而且我对朱校长是有真情的,并不是纯粹的权色交易,钱色交易。但做人的情人是危险的,这一点她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了。真的,她一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随时都有东窗事发身败名裂的恐惧,有时晚上还做恶梦。
所以,为了寻求安全感,她想跟朱昌盛发展成公开的夫妻关系。她感觉他在政治前途上还是有希望的。尽管他的学识和素质并不是最高,但他那种性格和懂得钻营的本事比较适合当官。现在能当官是最好的,不要说当官了,就是考公务员都很难,所以她对权男特别崇拜,特别想跟朱昌盛结成正式的夫妻,当官太太。这样,她对丈夫陶晓光就越来越冷淡,怎么也没有激情了。
这天晚上,陶晓光有些兴奋,要过性生活。他们基本形成了规律,没有特殊情况,隔天一次。两天没来了,今晚他就要来。他早已向她发出了求欢的信号。从他色眯眯的眼光里,从他格外勤快的动作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雄性气息和脸上充满期待的神情里,她都感觉到了。要是往常,她会适当给他一个反馈,这样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把情趣和激情酝酿得更浓些。
可是今晚不行,她一点性趣都没有。他已经在作准备了,帮她倒洗脸水,出洗脚汤,然后铺被展巾,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他没上床,就抱住她又是吻又是摸,想尽快掀起她体内平静的潮水。她没有反抗,却始终风平浪静。她不能不让他做,知道这是他的权利。她没有激情,却不能剥夺他的权利。
第二天晚上,她好容易看到朱校长的一封邮件,紧张地点开看:
小珊:你是怎么啦?我发觉你神经不些不正常了。我明明给你发了一封邮件,一条短信,你却说都没收到。没收到的情况不是没有,瞧你急成什么样子了?我是爱你的,你不是不知道,不要太紧张好不好?
另外,你也太疑神疑鬼了,我只爱你一个人,跟吕小妮只是谈工作,你这是吃的哪瓶子醋啊?乖,啊。我再说一遍:我只爱你,永远!
以后连续几天,朱校长都没有跟她照面,更不要说与她眉目传情,偷偷幽会了。这使她越发恐慌,越发地情绪低落。她看到他一直在学校里,可就是有意避着她,不与她见面。她呢?也不敢去见他,怕去了,再遭他冷遇,那她就更受不了了。
好容易熬到一周一次的例会。她心情紧张地早早来到会议室,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以前每次开会,都是他们目光聚餐的大好时机。不饱餐一顿,他们都不会甘心。这次不知怎么样。要是他再视而不见,那就真的完了,我们的情就到头了。难道他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她是不是真的盯上了吕小妮?会议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她的思绪也越来越乱。
算了吧,她一会儿想,我们是不应该这样暗恋,这样幽会。她忽然似乎清醒了许多,再发展下去,恐怕真的要危险了。就此一刀两断吧,各顾各,谁也不睬谁,大家没有牵挂,落得心情轻松,无忧无虑,互不干涉,互不伤害,这样多好。
想到这里,她就强逼自己不再象以前那样去搜寻他的目光,去苦苦期待他的眷顾。弄得好辛苦,好慌张,好烦恼。于是,她埋下头,逼自己不去看他。今天一定要做到。她对自己说,你不要犯贱,憋不住再去找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