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犯了错,就要纠正。
但来这世间重新走上一遭只为了纠正一个前世的错误,还不是同样的残酷吗?
重重叹了一口气,猎人看着易道。搞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明知前面的一条死路,换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易道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然后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
周围的人全是大气都不敢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谁敢打扰一个可怜的,为应劫而生的人的话呢?或者他想说说自己的心愿,希望得到大家的帮助呢。
终于,易道的嘴又张了张,并且吐出一句话来:“如果我是司聿的话……那猎人你应该算是我的子孙后代吧?以后你对我这个老祖宗是不是应该更尊重一点儿?”
谁也不曾想到易道此时想的不是自己死前想要做些什么,而是不忘“将”上猎人一把。
猎人的脸也如同开了染房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逐一登场。之后,猎人就咬紧牙关,恨恨地说道:“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了,没创意的家伙。”
看到猎人被自己气得鼓鼓的,易道哈哈大笑起来,那前仰后合的样子,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这一笑,也让周围的人都轻松了不少。毕竟把易道这样一个圆头圆脑的小胖子,当做一个如同垂暮老者一般孤独等死的人,不单旁人难受,易道自己更不舒服。
一阵嘻笑过后,百福犹豫着开了口:“猎人啊,你的族谱上有提过缪离参与了下十三咒事情吗?”
“没有。这本族谱我翻了不知多少遍,上面记的东西我背都背得出来了。这里没有提过缪离这个人,甚至没有提过下咒还有另一个人。”
猎人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百福的反应。百福的心情,猎人很理解,虽说是上一世的事,与这一世无关。可关系人都是百福最为信任的,使得百福多多少少会有些被背叛的感觉。尤其是缪离。与易道比起来,缪离和百福关系似乎更为亲密一些,也更为特别一些。
果然,听了猎人的回答之后,百福显得有些沮丧。原本她还指望能从这本族谱中找些蛛丝马迹来,至少能为缪离的行为找些借口。毕竟易道开始不知道自己是下咒的人,而缪离却是明知这点还刻意接近她的。当是这点小小的居心,就足以让百福难过许久了。
凌浩虽然没有看到百福难过的表情,却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了百福的沮丧与挫败感。一股小小的醋意在他的心头涌起,他不禁用力地捏住口袋里的车钥匙,算是一种发泄吧。结果一不小心刚好按在了按键上,结果凌浩停在外面的车就不合时宜地“哇哇”大叫起来。他慌忙出屋外,按停了报警器,同时还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效果不错,至少凌浩不会让自己只在醋海里翻滚了。他略为沉吟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向猎人问道:“能不能再打开一次族谱让我看一下?”
猎人一愣,但还是答应了凌浩的要求。凌浩按照自己的记忆,努力寻找刚才一闪而过,却让他充满疑惑的地方。旁边的张杨则是站在易道的身边,一边搭在易道的肩上随意闲聊着,一边满是警觉地揣摩着凌浩的用心。总之张杨现在对凌浩是越来不越不满了。
凌浩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正专心于猎人那本堪比史书的族谱。
“等一下。”凌浩兴奋地说道,“这是这里。”
猎人停下手,和凌浩一起详细察看这一页的内容。百福也顾不上刚才的伤感了,满怀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上面记载的内容。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了百福的眼中:“司允?!”百福指着那个名字,叫出了声。
凌浩默契地对百福笑了笑,这个左手说出的名字看来不仅他记得,百福也记得。看到猎人以及围上来的易道和张杨不解的表情,凌浩耐性地把左手的遭遇重复了一遍。
听了这个故事的人,不是唏嘘,就是感慨,而那个名字司允,更是让大家无法忘怀。左手曾说过,司允是一句武将,能降服一个武将绝非易事。而左手当时的意思也很明显,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对付司允。
不管怎样,一代武将落得如此下场确是可悲。
然而,族谱并不详细。而司允的名字刚出现后,后面的详细记事便被撕掉了。这么巧合的事情,总让人感觉记录这本族谱的人似乎在努力遮掩什么。
大概是因为太专注,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凌浩来时才七点,一转眼居然就到了凌晨两点钟。大家也都要回去休息了,只有凌浩需要驾车离开。
樱桃打着呵欠先上了楼,百福跟在后面,最后瞟了一眼猎人手中那本神秘的族谱。可一望之下,百福却忍不住打起冷战来。
不知是不是灯光造成的错觉,百福隐约看到一只手从那本厚厚的族谱里伸了出来。
不,不是一只手,而是无数只手。
每一只手上都沾着鲜血,拼了命的想要向外涌动,好似要努力挣脱什么。
刮风了吗?
百福转动双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