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闪烁着动人光芒,拿到手上不到一分钟,就当着吴越的面,把包包丢到垃圾桶尖叫,“你怎么可以送我假货,你看不起我,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假的,分手吧。”
“不要,对不起,这个月我一定会送给你真正的包包,但不是现在,最近我家里出了点事。”吴越在地毯上跪了下来,“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欧倩倩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了句“我最恨人家骗我了”就摔门而去。
其实那一千元也是吴来生找工地的丁老板借的,一共借了两千块,家里还要有点开支,比如买台新电扇,因为做得久了,说借钱的时候,老板也爽快地答应,说是在工资里扣。
只有加班,加班才能有更多的钱。吴来生这几天都是在工棚里睡,要尽快还清债务,丁老板是狮子座,热心肠,知道了吴来生家里的情况,还特意介绍隔壁的钻石生产厂家给吴来生,“是我弟弟开的,你老婆去那上班吧,工资不高,但比在家里闲着好,管理是严了点。”
“多谢,多谢。”吴来生就差磕头了。
今天回去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秀芬,工资只要不低于八百块就干,怕什么,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刚上班一星期,谢秀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气色喜人,穿着工厂的制服,听她说还当上了班长,工资一千五包吃包住,找工作当然要包吃包住,才存得住钱。
买新电扇的那天,儿子从学校匆匆回来,一进门就说道,“给我一万块,要救命的,快啊。”
“你说什么?一万块?上次的一千块不是把名给报上了吗?”刚装好新风扇的谢秀芬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就顿时凝固。
“一万块,我工作以后还你们还不行啊?”吴越开始打开床底下的竹箱,把衣服扒拉得到处都是,终于找到了那个有点破旧的红漆木盒。
“钥匙呢?”吴越看着父亲,质问道,“快点啊,我急着用。”
吴来生蹬着眼睛,“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说说啊。”
吴越急了,看见父亲裤头上的一串钥匙,直接抢了下来,扭打中,吴来生倒在墙角。
兴奋地打开,一叠红红的票子安静地躺着,吴越吐了口口水在手上,点着数着,数得慢,怕数得快一下子就数完了。慢慢地,由激动变成颓丧,吴越把钱丢在床上,“怎么才三千多一点,怎么办啊?”
“儿子,你说说怎么回事,妈会帮你找钱。”
吴越看看四周,再看看父母,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了,竟然像小时候父亲不肯给他买十块钱的变形金刚玩具一样嚎啕大哭起来,男生小时候哭有点可爱,长大了哭就有点滑稽。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朋友,她却要跟我分手,我千不该万不该买了个假的包包给她,她现在要跟我分手,除非我买个真的包送给她,我去LV店看了,一个包要一万多。”
“什么包,里面会生钞票吗,要一万多。”谢秀芬好心走过来,像小时候对儿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吴越的背。
吴越忽然疯了似的嚎叫,把背上的那只手推开,恶狠狠地看着父母,说道,“为什么别人开车来学校,我却要为了省十块钱公共汽车费走路走一个小时,为什么别人可以在酒店随便吃喝,我却只能在食堂吃最便宜的饭菜,为什么别人暑假去旅游我却只能跟着老爸在工地扛沙子,因为我们穷,我们家穷,穷就要被人看不起,现在寒门已经出不了贵子,我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朋友,怎么办,我连个包包都买不起送给她,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我……”
吴越一边说一边拿头撞墙。
吴来生的眼眶也红了,拦住吴越,“爸有钱,我去跟丁老板先预支一年的工资。明天你回来拿,一定的。”
吴越愣了一下,点点头。
谢秀芬是班长,巡视着工人们认真地打磨那些锆石,不是钻石,但也很坚硬,齿轮的声音有点吵,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打通了吴来生的电话,“丁老板答应你没有。”
吴来生一阵沉默,后来终于在电话里说,“丁老板说了,数目有点大。我再想想办法,你放心,我不会让咱儿子没面子,也不会让咱儿子低人一等。”
想着老公因为辛苦工作晒得每天都脱皮,谢秀芬心里一阵疼。
回到车间,齿轮的声音还是很大很吵。谢秀芬叫了一个女工说,“让一让,我来给你做一个示范。”
那女工疑惑地站了起来。坐在机器前,谢秀芬思绪如潮水涌来,如果一年前不去人才市场中老年下岗妇女专场招聘会,如果没有遇见沈家两夫妇,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开门,没有遇见那只恶鬼,也许一切都能得到改变。
谢秀芬犹豫了一下,她咬了咬牙,眼前浮现了儿子拿头撞墙的情景,老公抽着最劣质的烟还喜滋滋的情景。闭上了眼睛,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了看不清速度的飞快齿轮里,滋滋滋滋,瞬间四根手指齐齐削断,不痛,一点也不痛,也没有喷血。但瞬间的功夫,四个迷你血红喷泉展现,那种钻心啮齿的痛蔓延着、泛滥着,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