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大字儿不识的人,哪里能跟那些酒楼的东家说上话啊。”林芳拢拢耳边的头发,眉毛纠结,“咱庄户人家,碰到那些有钱的就浑身不舒服。不说到时候会不会忘了自己说什么,就是那些东家几说几不说,还不把你绕晕了去。我可是没那本事把人家绕晕。”
“既然这样,你还提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一个妇人撇撇嘴,语气里半是轻蔑半是不满。主意是她提的,结果又百般推脱,就想着啥都不干,直接坐吃等死呢!
“我是不识字儿,脑子也简单。你们也别说什么了,我给大家道个歉。”看到大家不满的眼神,林芳心里苦笑,本来以为是做了件好事儿,结果就跟自己想象的偏差好多。一辈子几乎没跟人红过脸的林芳想着小事化了,索性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歉完事儿。
大家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妇人,虽然不是朝夕相处,但是同在一个村子,谁的秉性多多少少也能拿捏个七八分。见林芳这般样子,大家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压下自己心头的火气和埋怨。
另一个靠在林芳边上坐着,面容圆润的妇人“呵呵”一笑,见大家不再盯着林芳看,才说道:“看看,咱就是去赶个集,在镇子上各家把各家的鸡蛋卖掉。就这回事儿,大家还整得跟干啥似的。要我说,咱都别吵,到了镇上省点力气在集市上大声吆喝几声,说不定还能多卖出几个鸡蛋呢。”
众人看看车上满满几大筐的鸡蛋,心里都有一些忐忑,要是自己村子都能拿出这么多鸡蛋卖,那别的村子呢?估计也不会少了多少。到时候千万别出现什么状况,安安稳稳把鸡蛋卖掉就是最好的了。
“唉,还不知道这鸡蛋能卖出去多少个呢!要是价钱跟前年一样就好了,这样也不枉我天天侍候这些畜生,省吃俭用省下那么多鸡蛋了!”林芳对面的女人慢里斯条地说着,那话语里不乏对自己持家有道方面的自得。
别人听到了也权当没听到,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说,直到发现别人都不再说话之后,这个女人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兼好奇地说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说话?我们还怕自己闪了舌头呢!”
“……”
一时间,牛车安静了下来,一直到菜市场,还是没人说话。
裕城。
即墨瑾坐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修长的手指微微弯起,不停地敲着书案。一时间,这个书房竟然静的似乎掉下一根针,只听到“笃笃”的声音。裕城经过这几年的整治,一切都在稳步发展。他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还是想要亲眼去看看平民百姓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溪曾跟他说过,相信人是一回事,但想要看看努力成果又是一回事儿,属下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喜欢报喜不报忧。即使是有自己的势力,可以让他们去查探,但是他们也只是去查探,并不能把查探时自己看到的,领悟到的及时反馈。或者准确来说,他们没有主子的想的那么细致,那么全面。他们只是听命办事儿,别的想要再多些要求,可能也力所不及。
亲眼看看,才有更深的领悟,也才有准确的调整方案。
看着眼前的地图,即墨瑾拿起笔刷刷刷勾起几个地名,然后让人传程景过来有事儿相商。
“怎么了?”程景摇着骚包的山水画折扇,吊儿郎当地一坐,懒洋洋地开口问道。
“我要到处看看,你把事情安排一下,过两天咱们就起程。”即墨瑾把已经勾勒好的地图放到程景的面前,然后说道。
“唉,你说你多大了,就没想着给咱们兄弟添上一个小侄子?”程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即墨瑾,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一样的货色。
“我现在还没死,身体也很好,并不需要一个人来给我进行所谓的分担。”即墨瑾斜斜地看了程景一眼,这家伙绝对有阴谋。不然怎么突然说起成亲的事儿?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程景还怎么好意思催促。只好打着呵呵,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即墨瑾敲打桌子的手指摹地停了一下,在脑子里闪过某人的影子之后,才笑呵呵地说道:“没有。”
“那宋溪呢?”
提到宋溪,即墨瑾的脸黑了一下,然后挥挥手,示意程景赶紧走!
ps:
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