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河贯穿京都城,两岸商铺林立,是京都最为繁华的地界之一,今天又赶上龙舟节,行人更是摩肩接踵,一片热闹非凡。
楚唯是临时起意,玉带河两边的茶馆酒肆早都没了位置,罗忠白跑了几家,好在遇上了成凌风,成凌风虽然已经搬出了千竹苑,但到底住过近两个月,与罗忠也认识。
见他跑的满头大汗,拦下来一问,原来是找不到位子,就把他自己定好回仙楼的包厢让给了楚唯,笑道:“……有几个朋友请我去凑他们的局,正要去退了回仙楼那边呢,让给公主倒省得跑一趟。”
说的倒像是楚唯帮了他的忙,罗忠暗道,这人真会说话,难怪能得公主器重。
回仙楼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名店,占地很广,四面临街,整个酒楼建成‘回’字形,中间围出一个偌大的天井,天井中按着江南的风格,布置着错落有致的奇石曲水,精心修剪的珍稀花木。
楚唯等人坐在三楼的雅间内,雅间两侧都开了窗,南边看出去就是玉带河,向北看出去隔着走廊天井中的物事尽收眼底,两边窗下都置有桌椅。
看着玉带河上的龙舟赛尚未开始,楚唯就先坐在北面的位子,转头望向天井一边,院子里,四五个小孩子在一处嬉戏,不知是主人家的还是客人带的。
他们也就是四五岁的年纪,相互追逐奔跑,笑容天真烂漫,楚唯看着不禁有些出神,前世,宫里年幼的皇室子弟们也会凑到一起玩耍,也是这样开心的样子,可她的轩儿从没和他们一起玩闹过,一来是他身子弱,稍一跑动就会头晕,二来他的模样与齐逸没一点相似,楚唯唯恐外人见了会生疑,有意拘着他。
偶尔几次出门,轩儿也都是站在楚唯身旁安静的看着其他孩童们玩耍,他的神情平静无波,可楚唯却总是能感觉他心里的渴望,渴望像其他的孩子一样。
这样想着,楚唯的心里忍不住的酸楚,眼睛也迷蒙起来。
坐在对面的卫离见她神色不对,低唤了一声,打趣道:“怎么又哭了?说你是爱哭鬼还不承认!”
楚唯回头看见卫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里莫名委屈,没好气的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卫离见她气恼,一时竟生了和她斗嘴的心思,促狭道:“分明是你自己爱哭,反要说我的不是!难怪孔圣人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呢。”
“你——”楚唯指着卫离说不出话,前世她和轩儿所受的委屈与苦痛一下子都堵在她的胸口,而始作俑者就是对面这个人,悲愤的情绪一下子冲昏了头脑,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朝卫离丢过去,嚷道:“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坏人!”
说着有把桌上的点心糖果不管不顾的都丢了过去。
卫离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闪身避开迎面打来的茶碗,探手抓出楚唯挥动的手臂制止她的摔打,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多说了一句,你就至于这样?”
楚唯用力甩手,叫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卫离见她这般发狂的样子,哪敢放开她,手上运力箍住她的手腕,楚唯没想到模样瘦弱的卫离能有这样的力气,挣了几次都挣不脱,气急之下朝着他的手臂就咬了一口,这一口咬的极重,血液一下子洇湿了卫离单薄的夏衫。
楚唯却还不解气,不肯松口,一旁的紫檀几个吓得连声劝说,但都不敢似卫离一般动手。
卫离的眼睛通红一片,周身瞬间迸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反手掐住她的喉咙,喝到:“吐出来!”
口中的腥甜也让楚唯恢复一丝清明,松口放开卫离的胳膊,可卫离却仍不撒手,从怀里抓出一个什么东西塞到她的嘴里,粗鲁的抓着她的脖颈用力的摇晃,喝道:“我叫你吐出来——”
为什么这样对她?楚唯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喉咙被卫离掐着透不过气,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忍不住吐了起来,一直把能吐的都吐了出来,卫离才松了手,任由楚唯跌在地上。
楚唯吐得脱力,挣扎了几下都起不来。
一边被卫离的杀气镇住的紫檀和依兰几个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扶起楚唯,楚唯泪流满面的死死盯着卫离半晌,猛地甩开紫檀的手,顾不得满身的污秽,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紫檀几个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追上去。
宽敞的雅室内,只剩下卫离一个人与一地狼藉,他紧抿着嘴唇,扶着桌边站了许久,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看也没看罗忠派来查看情形的小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出了回仙楼。
雅间里的桌面上,寸许厚的桌板被生生穿了三个透明窟窿。那小厮见了,骇的半晌说不出话。
……
来时的车架已经随着楚唯主仆回去了,卫离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苦笑,转身凭着记忆,走回千竹苑。
谷清风正在看书,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见卫离回来,给他倒了茶,问道:“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卫离却在思索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