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澹虚又唱起歌来,每日卯时,死约会不见不散。
好在澹虚有所顾忌,只唱一首报个时就没再继续唱下去。待到该醒的都醒来,澹虚便从星海最高的石峰上跃下,晃晃悠悠地跟小脸白生生的张绫小姑娘打声招呼。张绫几近癫狂,为什么仙尊要把她留在这里,为仙尊明明都不需要人伺候还要拘着她,为什么仙尊脾气还是这么坏,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浮苏这时也想问为什么,因为澹虚今天过来,不跟天宸拉家常侃大山,反而直接坐到她面前:“小姑娘,咱们聊聊。”
哟,难得如此简洁,浮苏“嗯”一声道:“您说,我听着。”
“宗门的剑法是不许外传的,除非你入我宗门下。”澹虚觉得希望不大,所以他也只一说,一看浮苏的表情就知道没戏:“如果不入我宗门下,我呢也见猎心喜,你自己找个合适的剑法来,我也愿指点一番。诶,这地方无聊得冒烟,看来看去就你一个还能玩玩,那张小姑娘一见我就白着一张脸,压根没法说话。你说我好歹也是一堂堂仙君,难道还会吃人不吃,就算我吃人,那张小姑娘看着也不是很好吃,吃谁不好我怎么可能吃她。而且,我是那吃小姑娘的人嘛,要论起吃小姑娘来,我宁可吃你们家沈入微……”
入微:我一点都不好吃。
虽然澹虚在叽叽咕咕个不停,但中心思想浮苏抓住了,右手缓慢而有节奏地敲桌,顺利打断澹虚的话,道:“就是说此时我只要能奉上一部剑法,您就能教我怎么去参悟它。”
被浮苏这有节奏的敲桌声给干扰着,澹虚居然只点点头,没说出话来。接着,浮苏便一边继续敲桌,一边道:“我倒是真有一部剑法在手中。不过,那部剑法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仙法名作流水,但玉符一经碰触便归识海,识海中什么都没有,只多了一座玉山,所以我始终不能理解这剑法该怎么练。当然,我手中还有一卷流水剑诀,不过那东西,似乎没什么大用,应该非到参悟剑法之后才可以用。”
“流水剑法……倒真没听过。把剑诀给我看看。”澹虚说罢。就见浮苏递过剑诀来。翻看一通后,澹虚沉默下来。许久才看向浮苏,却依旧没吐出半个字来,似乎有些摸不准一般。
“仙君。如何?”浮苏真不适应这位沉默不语的样子,看着颇为深沉,丝毫看不出是三千界第一话唠。
把剑诀还给浮苏,澹虚道:“我没见过这种剑诀,多半剑法都有相应的剑诀,且有剑诀的剑法都有其等阶。你说你识海中多一座玉山,这个我真不好确定,你先给我说说你识海里那座玉山吧。”
浮苏敲桌子的手就没停过,因为她发现。天宸教的真有用,真不知道天宸是怎么用一个小小的敲桌把澹虚话唠的毛病给治好的:“说不出多高,但看不到顶,且会把我吸过去,灵魂仿佛都要被勾走。十分具有压迫感。玉山的质地好像颇为不错,通通透透的,洁白如雪,极为水润。”
“像你这种情况,我还真没遇到过。剑法不像剑意,剑意可以一阶一阶往上参悟,剑法只能参悟一种,你这流水剑法我无从指点起。不过,你识海中那册,你不要抗拒,试着去观参,要吸你魂魄就让它吸,有你那夫君看守定能无虞。”澹虚很心虚,高兴冲冲地来教人,结果败兴得不行,别说教,他就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那我识识?”浮苏因怕被吸走魂魄,不敢妄动,谁知道那流水剑法钻进识海里那玉山有没有危害。机缘机缘,既有危机也有福缘,拼的其实还是气运二字,浮苏琢磨着自己最近人品似乎不错,于是当即也不犹豫,拍板就定下。
见浮苏一拍脑门就把事给定下来,澹虚看向天宸:“你不管管?”
知道澹虚是在说这么大的事,还事关自身安然,他为人夫君居然都不管。天宸笑着摇头,何需管,说好听点叫纵容,说难听点,他还不知道浮苏有多怕死么,敢一拍脑门就来,还不是因为他在身边:“她能做得她自己的主。”
“我看你们俩再过下去,你的主她也能做。”
“那倒不必,她现在就能。”天宸丝毫不以此为耻,澹虚无言以对,只能看着浮苏准备结界,然后开始盘腿坐下闭目入定。
浮苏引神归识海,不久便又飞到玉山旁边,玉山依然不放弃任何把她魂魄吸过去的可能,冥冥中又似是在召唤着她。遇到会吸魂魄的,修道之人会下意识地抵抗,浮苏现在要放下的就是这种抵抗。不,这不对,不应该是放弃抵抗……
本要放弃抵抗的瞬间,浮苏清醒过来,这是自己的识海,为什么她还要向一个外来者低头臣服。这是她的识海,那么移山填海都只能任由她的意念行事,而不是放弃主权,反而让外来者牢牢抓住。浮苏眼睛微眯,看向玉山不进反退,这一回她不打算再靠近,这是她的识海,那么就该由她自己来撑控,而不是看着个破山在这称王称霸,不给主人让路还要耍横,哪有这样的事。
“确实不该这样,不有句话说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人最难战胜的也是自己么。”估且就当那玉山是身体里多长出来的一样东西,那么她现在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