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丝丝泥土的飘香。
清晨,雾色朦胧,广安寺晨钟敲响,一声一声响彻青山云间。
推开雕花纱窗,薛婧萱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享受这大自然独有的美好。
彩霞刚好将随行物品收拾妥当,便有丫鬟前来通知该起程回府了。
雨虽是半夜便停了,但因之前雨势不小,还是侵透了泥土,下山的路并不平坦,加之泥土湿润,好几次薛婧萱都差点滑倒。
倒是薛婧瑶就显得从容得多,脚步徐徐,艳丽多姿,再不似昨晚那般心浮气躁。
好几次薛婧萱看向薛婧瑶时,她都弯眼淡笑,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赶路。
她的眼中闪着莫名地亮光,整个人似被光彩笼罩,魅人夺魄。
薛婧萱暗暗心惊,她自己转变如此大,倒是因为两世为人,被磨了心性,但在前世虽聪敏但也冲动好胜的薛婧瑶有如此大转变,她只能多加防范。
她知道,自叶澈对她心生了一点兴趣后,她的嫡姐便对她心怀怨恨。
不然也不会在昨晚有那般冲动的行径。
马车早已等在了山下官道上,薛府一干女眷下山时绣花鞋均已沾上泥土,一上马车便有随性丫鬟从随身行囊中拿出备好的鞋换上,只薛婧萱一人无鞋可换。
昨夜,薛婧萱因失足踩到水洼,彩霞便将备好的绣鞋给她换了,如今行囊中的绣鞋便是那湿透的绣鞋。
薛府每年佛诞均要上山进香祈福,佛诞节正值雨水季节,丫鬟们早已养成了备鞋的习惯,见同乘马车的二姑娘也换好了绣鞋,彩霞面露难色,转头看向自家姑娘,一双绣鞋鞋底沾满了泥巴,还有些残叶黏于其上,再往行囊中摸了摸另一双绣鞋,湿润依旧。
薛婧萱倒是觉得无所谓,绣鞋脏了便脏了,擦擦便好了。
旋即从袖中拿出绣帕,细心地将绣鞋上的泥土擦拭,好一会儿才擦拭干净,到最后绣鞋干净了,绣帕反倒沾满了泥土,失了原本模样。
咧嘴一笑,薛婧萱道,“二姐姐,彩霞,我的绣鞋不也干净了么?”
薛婧晗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头,“六妹妹倒是位可人儿,若是换做其他小姐,怕早便急哭了眼。”
“那是她们太过在意这些细节,萱儿倒觉得无谓,萱儿不过小小庶女,又自乡野长大,若没有此等粗鄙的动作,反倒对不住在乡间的几年。”薛婧萱说的是实话,前世一直在府中长大,一举一动均以大家小姐规范,这世在别院呆了四年,行动间倒不再拘束,说起来她反而觉得在别院那几年才是真实的她。
在别院虽凄苦,可她有任何情绪便可表露,而离了别院,她便再也不能将喜怒露于言行面容。
“妹妹莫要自惭,我倒觉得六妹妹这才是小儿女的真姿态。”薛婧晗以为她因在别院度过四年而觉自卑难过,却不知这乃薛婧萱真实所想,倒真真安慰起她来。
薛婧萱抬眸,露出一个清丽笑容,语道,“二姐姐不必担心,萱儿不过说出心中所想,并没有自卑自怜之意,反倒觉得在别院四年是最快乐的日子。”
伸出纤细双手,薛婧晗拉过薛婧萱的双手,包住,手心的温暖传递给薛婧萱,面露放心,“如此便好,好看的小说:。”
马车平缓前行,只偶尔遇上大片碎石而抖动摇曳,姐妹俩轻声细语说着体己话,整个马车温暖融和。
突然,薛婧萱心中惊觉,忙撩开车窗帘一瞧,整条道路竟只这一辆车。
下山时,饶氏虽未与侯爷夫人同行,但薛府女眷如此多,光马车便是四辆,一路上马车排队而行,车轮滚动声重重叠叠,还伴随着马蹄磕碰石子的声音。
起先姐妹俩聊得起劲,薛婧萱倒未注意,不过刚刚稍一走神,反倒听着声音不大对,车轮声与马蹄声竟如此清晰。
这才有了撩开车窗帘一看的心思,不看还不知,一看倒果真有蹊跷。
虽说她们坐的马车行在最末,但也一直稳稳跟在其余马车之后,缘何现在却不见了其他马车?
“停车。”薛婧萱大声喊道。
彩霞也忙起身撩开车门帘,叫车夫停车。
但车夫却似未听到般,反倒提起鞭子狠狠抽了两下马屁股,口中喊着“驾”。
马儿最是受不住有人抽打马屁,一惊便使劲儿往前冲,极大地冲击力将薛婧萱薛婧晗与两个丫鬟惊得左摇右摆,薛婧晗因着措手不及后脑勺便磕在了马车木条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薛婧萱也被震得脱离了软垫,狠狠坐下时,臀下被咯得生疼,但还是忍着,关心起薛婧晗来。
见薛婧晗伸手按揉后脑后,眉头微微舒展,方才放下心来,但观那车夫不听指挥停下,反倒加快速度,薛婧萱便知怕是故意为之。
再次撩开车窗帘,马车已然离了官道,行至了一条羊肠小道,道路破烂不堪,坎坷不平,一看便知少有人行。
暗道不妙,这车夫怕是起了将她们二人拉至人烟罕至之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