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一愣,随后便福身见礼,“见过姐姐。”
饶氏轻哼了一声,语调阴阳怪气,“我掌家时,府上从未出过这种事,换做妹妹掌家,便出了这种事。我还真有些想不通。”
从见到饶氏在此时,彤夫人就知道饶氏安分了那么久,今日必会借此发作。
只柔声回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恒哥儿此病来得突然,却也属正常。”
话毕,她走向躺在床榻的薛致恒,抬手摸了摸其额头,见未发烧,虽面色发白,但到底还不算严重,又想起蓉姨娘也晕倒了,便开口问道,“蓉姨娘那里如何?”
“奴婢们掐姨娘人中,现在慢慢缓过来了。”有丫鬟出声答道。
正说着,便有丫鬟扶着蓉姨娘过来。
只见蓉姨娘面色苍白,脚步轻浮,整个人似老了好几岁。
彤夫人非常体谅蓉姨娘的心情。
薛致恒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在府中唯一的依靠,依她对薛致恒的宠爱,薛致恒有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打击。
一见到彤夫人,蓉姨娘便推开丫鬟,跪地哭喊,“求夫人找大夫看看恒哥儿,恒哥儿今儿早上还好好的,不过用了午饭,便开始上吐下泻,也不知是怎的了。”
彤夫人正要说话,蓉姨娘又道,“恒哥儿是妾身的命根子,他若有任何闪失,妾身也不活了。”
蓉姨娘边说边抹眼泪,“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彤夫人上前扶起蓉姨娘,而后看向饶氏,等待饶氏发话。
但饶氏却只顾着摆弄指甲,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彤夫人只得出声安慰,“妹妹莫急,我已派人去请了大夫,恒哥儿身子一向壮实,定能平安无事。”
彤夫人还是知晓尊卑的。
虽然从明面上说,她与饶氏平起平坐,但到底是从姨娘抬为平妻,哪里比得过明媒正娶的饶氏。
平日里,除却在中馈一事上由她独自做主,其他事宜她都会去找饶氏商议。
但今日饶氏除了刚见她时言语怪气,而后竟未为难于她。
彤夫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未多想,“杨柳,你去吩咐大厨房多备些热水,一会儿许能用得上。”
哪知蓉姨娘却突然拦住杨柳,“夫人,您可要为恒哥儿做主啊,恒哥儿上吐下泻说不得就是因为吃了大厨房的饭菜,都是她们在害恒哥儿。”
“胡闹。在未查清事情真相之时,怎能如此胡说。”彤夫人不禁喝道。
彤夫人只顾着看蓉姨娘,却未发现身后的饶氏诡异一笑。
蓉姨娘却不打算就此住口,接着嚷嚷,“恒哥儿身子一向康健,从小到大甚少生病,在书院也一直好好的,可回家才吃一顿饭便出了问题,不是饭菜有问题是什么?”
薛府的饭食一直都是大厨房准备,而今中馈归彤夫人管,那大厨房也是彤夫人掌管的,蓉姨娘这么一说,岂不是将所有根源都往彤夫人身上推?
府中众人所用饭菜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没事,只薛致恒一人出了事,彤夫人自然不愿背黑锅。
正要说话,饶氏却从身后走出,掏出绢帕,先是帮蓉姨娘擦拭面部泪痕,后才缓缓说道,“妹妹放心,我定会派人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任何人。”
话毕,偏头看向彤夫人,“彤妹妹,大厨房可是你在掌管。”
话语中饱含深意。
彤夫人想说,大家吃食一样,就连蓉姨娘也没事,根本不关大厨房的事。
但张了张嘴,还是未说出口。
事实胜于雄辩,不需要做过多解释。
这时,丫鬟领着大夫进了屋。
那大夫还是之前薛府常用的大夫罗大夫。
罗大夫诊脉后道,“五少爷今日食用了哪些吃食?”
薛致恒的贴身小厮躬身答道,“五少爷早上是在书院用的清粥加包子,回府后用的水晶虾饺,碧玉芦蒿,清蒸鲈鱼。”
罗大夫微微沉吟,复又问道,“可还有食用其他?”
小厮摇头,“未曾。”
罗大夫摸摸胡须,疑道,“这可就怪了。”
他接着道,“论理,府中众人所食一致,若是饭菜有问题,大家都会与五少爷一样。但老夫观大家都好好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五少爷是中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