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婧萱只是状似无意地问起,但却让在场的人也跟着生了疑。
也算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最先起疑的便是薛世平。
这两年,他越发地孝顺薛老夫人。
因着薛老夫人身子不大好,他只要得闲了,都会来锦泰院坐坐,陪陪薛老夫人。
看着薛老夫人在薛婧萱及一众丫鬟的照料下,身子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加之,之前有中风先兆,府上的人也更加小心伺候,生怕薛老夫人有个什么闪失。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薛老夫人竟然会发病,根本不符合常理。
同样疑惑地还有彦太医。
虽然薛老夫人当年发病却是比较严重,但他也是尽了心的开药方为薛老夫人调理身子,上次薛府还派人传话说薛老夫人身子越发的康健了。
他当时还想,府上有一位既懂药膳又极为细心的孙女,周遭又有婢女小心伺候着,这身子越来越好倒是正常的。
若是长此下去,说不得还能多活上好几年。
只是,现在这般发展,着实让人意外。
彦太医摸着胡子,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薛老夫人的情况。
等彦太医看完,冰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薛世平一眼后,红着眼小声说道,“老夫人早上还好好儿的,奴婢还服侍她用饭。没过一会儿大夫人便过来了,也不知是要与老夫人说什么,便将奴婢们屏退了。等大夫人走了之后。老夫人便不大好了。”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彦太医就仿佛被点醒一般,目光深沉道,“医术上曾有记载,中风之人若心境平和倒无妨,若心境不稳,倒有可能诱发病情。”
到此地步。薛世平若还看不出什么的话,那他也算白活了。
他倏地站起身。阴沉着脸,“这事我定会好好查个清楚。”
随后恭敬地对彦太医说道,“彦太医,我母亲的病还需您想想法子。”
彦太医开了新方子。嘱咐丫鬟熬药时千万小心,这才离去。
薛婧萱看过那方子,是极为平常的治疗中风之症的药方。她知道,祖母这病症,就算是彦太医也无有效的法子了,只能这般调养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至于薛世平会不会处理饶氏,薛婧萱并不报希望。
虽然饶氏这次行为极为不妥,也伤害到了薛世平最亲的母亲。但为了薛府的名誉薛世平也不会把饶氏怎么样,顶多是训斥几句,禁足些时日。
但薛婧萱这次却猜错了。
当晚。薛世平回到主院便与饶氏吵了起来,吵闹间,还摔坏了几个青花瓷花瓶。
而后,薛世平不仅禁了饶氏一月的足,还发话让饶氏不得再踏进锦泰院,也不能见薛婧瑶。免得带坏了即将出嫁的女儿。
因着饶氏被禁足,便免了晨昏定省。
原本薛婧萱是想去主院瞧瞧饶氏如今的情况的。这下却是看不到了。
好在主院有丫鬟说漏了嘴,饶氏当晚还被薛世平扇了一巴掌,右边脸肿了两日才完全消散。
薛婧萱望着窗外,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我的好母亲,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姑娘,听说府中各管事都来了,说有好些事情需要夫人定夺呢。”彩霞蹙眉言道,夫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才两天就有所行动了。
薛婧萱却不以为然,言语淡淡,“若是她没个对策,倒是白掌了这些年的中馈。”
“姑娘,”彩霞面色一喜,“您是早料到了夫人会有所行动?”
不待薛婧萱答话,冰菊便道,“夫人原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个月的禁足,以夫人那好强的性子,哪里忍得下。有所行动并不奇怪,只是,姑娘可是有对策了?”
冰菊在府上呆的时间比彩霞可要长太多,对饶氏的性子不说了解十分也有个八分。
“你们了解我父亲吗?”薛婧萱问道。
随后自顾自答道,“父亲表面温和谦恭,与母亲相敬如宾。实质却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
“这次是母亲自个儿将父亲惹怒了,连彦太医都能大概知晓祖母发病的原因,父亲不对母亲做出惩罚也不行了。故而,便禁了母亲的足。”说到这里,薛婧萱极为古怪的一笑,“若是母亲能领略父亲的意思,全了父亲的面子,安安分分地度过这一月,那此事便算做了个了解。偏偏母亲又未能读懂父亲的意思,自作主张,依父亲的性子,只怕不会再给母亲台阶下了。”
她看向彩霞与冰菊,面露嘲讽,“你们且看着,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婧萱望向窗外,目光沉寂而悠远。
她很好奇,饶氏到底与祖母说了什么,令得祖母情绪如此不稳,引得旧疾复发。
只是可惜,祖母此番昏迷着,无从问起。
薛婧萱这晚睡得极为踏实,或许是因饶氏此番受到惩罚,亦或许是饶氏被禁足,自顾不暇,无暇来找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