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这几日是快哉了,白天里便都呆在嵩山陪着袭清蔚,袭清蔚不怎么说话,小白便自己瞎叫,或是立在袭清蔚的肩头看他垂眸念书的模样,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丝闲静。
日日喝药,病情却越发严重起来,说的自然不是右手臂上的剑伤,那伤快好了隐约有结痂的模样,而是咳嗽越发严重,面色越发苍白。
“咳……咳。”他垂着青丝掩嘴咳了几声,一股腥味涌上喉咙,手心里便多了一滩温热黏稠的鲜血。
他瞧了一眼,面色不改,掀开棉毯子就着单薄的白色里衣下了床,想去寻块帕子。
步履有些蹒跚,走起来便微微晃着,小白飞到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看他。视线竟又有些模模糊糊得,时好时坏,脑袋也泛起疼来。
白皙的手撑在朱红雕花木柱上,小喘了几口气,连呼吸都带了些刺痛,随意拿起一块白帕子用力擦拭手心间那触目惊心的红。
“师兄。”一声软软的喊声伴随着木门推开时的嘎吱声传入袭清蔚的耳中,单于罄又端着药来了,“师兄,再服几贴药,定会好起来的。”
袭清蔚不说话点着头有些虚弱的模样回到床榻上,接过单于罄递上来的碗,皱了皱眉,微仰头,一干而尽。苦涩的味道刺激着舌头上敏感的味蕾,流入心尖儿,更是苦不堪言。
“楮虞呢?”突然想起好几日没见着楮虞了,便觉得有些不习惯,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如仙。
“楮公子阿……”单于罄狡黠地笑了一下,有些可爱,“楮公子这几日可忙着呢,研究医术来着,问起他来,他却是胡言乱语说什么读书人不懂医术极为丢人呢,叫我好生想笑……楮公子可当真是关心师兄。”
楮虞阿……其实又何必如此呢……
他垂眸,青丝散乱,“罄儿,我累了。”
“那好罢,罄儿便不多打扰了,师兄好生歇息。”单于罄福了福身子,果然是大家闺秀礼仪总是十分到位。
她轻轻推门而出,外头的阳光明媚且温暖,里头却是昏暗阴沉,只点着摇曳而通红的烛火。
单于罄回眸望了一眼紧闭的朱红木雕门,嘴角仿佛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提脚往前堂方向走去。
前堂里坐着徐诚槺和叶胜,陈道并不在,说是去清点死亡人数,这次嵩山当真是元气大伤。如今的嵩山怕是一个无名小门派也能伤其筋骨动其基础,陈道也只能仰仗峨眉派和玄冥门了。
“徐掌门,叶掌门。”单于罄走进来,眼眸含笑,“这药量已经下妥了,不知徐掌门打算何时行动?”
徐诚槺面色一喜与叶胜对视了一眼,既然转向单于罄,眯缝着眼闪过道精光说到,“事不宜迟,迟恐生变,那便就今晚动手吧,省得夜长梦多。”
“今晚?”单于罄有些惊讶,她未曾料到徐诚槺竟然如此着急,他的野心有多大从这边能看出。野心如此之大,她唯恐事成之后对她不利——为了灭口,她眼眸微闪,可事到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只能走一笔算一步,“那便依徐掌门,可需要罄儿做些什么吗?”
“哈哈哈老夫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只管行动便可,好看的小说:。”他大笑着眼角堆满皱纹,干枯的手抚着长而有些杂的胡子说到,“单于姑娘今晚看着便是……”
他目光停顿,眼眸掠过单于罄和叶胜,笑着,“……至于二位的好处,等事情办妥了之后,老夫定然一一送上,决不食言,二位也不需担心。”
叶胜和单于罄垂眸一笑,心里想着到时候他若反悔,二人也可以连手来个鱼死网破,四目相对,便有了些底气。
“呵呵呵那便好,罄儿拭目以待,罄儿先告退,二位慢聊。”说罢,她便转身离去,似一阵清风。
最是人心难以堪透,不知有情还是无意。
奚苏柚蹙眉躺在木摇椅上,摇椅一上一下,偶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
初春的阳光总是暖得让人放下戒备,眼皮沉重令人昏昏欲睡,懒得动弹,他便一身红衣慵懒极了。
他只想睡尽一世,梦尽三生,求个好姻缘笑看繁华开谢、看红尘湮灭,许自己世世安逸。
只求无牵无挂,欢喜一世,竟也是这般难。
他半眯缝着眼,欲看穿碧如璞玉的青天,温柔的阳光伏在他身上。
“苏柚喝药吧。”钟离祈端着一碗药,笑意满满地看着他。
那林子卿当真是对他上心,给她传信来,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千万莫要忘了给阿宿喝药,说他身子里头病根子太多,断了药怕那些病都一齐发作了。当真到了那时候,恐怕大罗神仙也就不了他,再说这世上又会有几个風姑娘呢?
“子卿真叫人烦。”他蹙着淡眉,无奈地直起身子,伸出瘦得如竹竿一般的手端过药,就着略烫的温度喝尽——简直是一如既往的苦到骨子里头。
钟离祈见他蹙眉的模样便递上一颗蜜枣来,幸灾乐祸地笑着说,“苏柚竟是如此怕苦?”
奚苏柚面色一沉,取过蜜枣,有些傲娇,“这子卿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