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身后有个肉垫,风宁路也被这一摔给摔得晕头转向,手脚发软。好不容易支起身子,那小厮已经开始拉扯自己的腰带!
风宁路沉声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要我作陪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说话!”他要做什么再清楚不过,风宁路暗恨自己竟然被他憨厚的面相欺骗得失了警惕,更恨有人暗害她无力反抗!
那小厮一听这话眼中顿时暴出骇人的凶光,指着曾允文咬牙嘶声道:“我是什么东西?!若不是这个脓包白痴,我也该是曾家的一个少爷!”
嗯?风宁路挑了眉头,心思电转:男女体格有别,她的功夫本就只能走偏门抢攻,现下更是失了力气,一击打出跟与人挠痒般,是以更需伺机谨慎而行,否则引起对方警觉,只怕会死得更快!她对大宅子里的秘辛往事并无兴趣,但现下却不能不表现出兴趣来——拖,拖得一时是一时,她也才能想脱身的办法!不能硬抗相拼,唯有走是上策!
打定主意,风宁路作出惊讶的样子:“小哥何出此言?我看你与他一般上下年纪,怎的会因了他便沦落为仆?”
提起旧事,小厮恨恨:“他能作少爷,不过是因为他娘的出身比我娘好罢了!”
能打开话匣子就好!风宁路趁机追问:“即使你娘出身不好,到底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是自己的骨肉血脉,曾家老爷如何能让自己的儿子委身作仆?”
“你有所不知。”小厮沉沉叹一口气,“我娘原本是曾允文娘亲身边的一个侍女。曾允文他娘怀他的时候,曾员外占了我娘的身子。于是有了我。曾家子嗣单薄,曾员外得知我娘怀了我十分高兴,抬她作妾。我娘亦是万般小心想将我生下来,怀着我也对曾允文他娘百般小心服侍,只是求一个平安的容身之所。谁料曾允文他娘,那个贱人!她怕我娘生出我后抢了她的地位和宠爱。硬是诬赖我娘与别人有染,说我不是曾家血脉,更设了一出‘抓奸’的戏码!”
这番话肯定也是小厮听别人说来,谁知道事实为何?要说曾允文他娘有意陷害,确实有可能;要说这小厮的娘趁主母有孕爬老爷的床,又从别处弄个孩子来借子上位。也不出奇。这样的故事在高门大宅里哪家哪代没上过几出?告的自然说有铁证,被告的肯定大呼冤枉。风宁路如是想着叹了口气。嘴上说的却是:“那女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小厮悲愤不已:“可怜我娘,求着老爷说她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愿以一死换我一条活路。曾家老小儿多少还算有点人性,答应了她,因此我娘在生下我后奶了我没两次便自尽而亡!”
“可怜天下慈母心!”风宁路拭了拭眼角,借着这个动作悄悄换成容易起身的坐姿,好看的小说:。
“我被扔给一对粗使杂役养大。自然就担了个下人的命,被派到曾允文身边侍候。这叫我如何甘心?!是以我当年推他落水,便是想替我娘和我自己报一箭之仇!”小厮得意一笑。“天道有常!曾家老小儿干下那无情无义之事,果然老天也不容他!叫他最宝贝的儿子变成了傻子!”
啊?原来这孩子是被人害傻的?风宁路不由得看了一眼拱在一旁睡得香甜的曾允文,前一辈的恩怨,却叫他这个后辈来担了……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娘给我取名‘知福’,是要我珍惜活下来的机会,好好活着。”小厮摇着头红了眼圈,盯着曾允文的眼神中恨意勃发,“可不报仇,我便活不好!”
风宁路给那恨意震得一愣:不报仇便活不好?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是凭着这样的心思,才决然踏上去北疆的旅途?才执意要去做以蜉蚍之身撼大树的事?
没等她想出什么,曾知福的眼神又转到了她身上,笑得狠厉:“不怕告诉你,以往的姑娘其实都是我杀的。”
呃?!怎么又扯出杀了姑娘来?似乎还不止杀了一个?!风宁路大惊!
“本来我也该是在楼子里一掷千金,众香围绕的公子哥儿,凭什么只让他享了这福?!是以他每看上一个姑娘,我便要将那姑娘百般折辱后毁去!”曾知福说到此处,眼中泛起疯狂的神色。
“你恨的是他,与姑娘们有何相干?!”风宁路觉得这曾知福简直就是个疯子加变态!
“我要他身败名裂。现在曾老小儿凭着财权在手,又有他是痴儿为盾,方能保他平安。但总有护不住他的那天。那时候,所有的人命账加起来,够他死个几回……几回呢?”曾知福神色有些飘忽起来,摇头晃脑开始含糊地嘀咕,只间或吐出几个清晰的字眼。
见曾知福已经陷入癫狂之态,风宁路心道“机会来了”,呼的一声弹起来便往外蹿!
曾知福在风宁路动的时候双眼忽然圆瞪,飞快地回身跨步,一脚正踩住风宁路曳地的裙摆!风宁路咬呀往前用力一挣,只听“哧啦”一声,薄薄的衣料应声而裂,她自己也因惯性朝前扑倒,正扑在桌上,推得满桌杯碗酒壶摔了一地狼狈。
“想跑?!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赶在他之前尝鲜呢!你怎么能跑呢?”曾知福摇摇晃晃逼近,笑得狰狞,“能服侍本少爷,是你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