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在为期末考而准备的日子,全校放假,凌似烟和凌合宇均在家复习着。
温度又毫不犹豫地下降了几度。
现在是早上10点多。
棉鞋、手套、耳套、羊毛帽…。
凌似烟全副武装,甚是夸张,她坐在写字桌面前,翘着二郎腿,伏案解着桌上几套理科练习,好不热情。
寒冬下,她为对抗天气,不让自己的冲劲被冷气扼杀,把自己穿的暖暖的,褚在房间的一方角落,安安静静地在一个个题海中厮杀,越挫越勇,越战越有激情,这些题目,多是举一反三,千篇一律,偶尔提增一下难度,倒也很是有趣,重要的是体验到了每每成功解题后内心的一抹抹胜利喜悦,故而写题让她屡试不爽。
窗外是寒风凛冽下的一片萧条,除非无奈,否则无人肯傻傻地在外面游走饱受赤寒的折磨。寒冬,自是街道人烟比较稀少的季节。
……
“你现在问我说怎么办,当初你怎么就没想到有这样呢!别再来烦我了,快回去!”
“阿萍,你别这样啊,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你又不肯去…。唉,造孽啊!”
“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孩子啊,办法有的,有的!你再借我点钱,我出去躲躲。”
某个地方,一对男女正在拉拉扯扯,说话有时大,有时小,他们眉间均透露着同样的心烦意乱之色。
乍看之下,竟是凌似烟家的保姆张萍张姐,旁边那位模样有些颓败的中年男子,是其丈夫孙文军。
“钱!我哪来的钱?我做工这个月还没到月底,哪来的钱!就知道惹事!”张萍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嗓门,怕被陌生人听见。
“怎么可能!我说阿萍,你别见死不救啊!”孙文军急红了眼,冲着张萍大喊起来。
“你嚷嚷!你再嚷嚷!你是要让人知道吗!你是要让别人都听到你做的的好事吗?”张萍瞪大了双眼,声音虽不大,却含着无尽的指责和气势。
孙文军挠了挠头,不敢反驳张萍,只得稍稍压低了声音,带着恳求的语气继续说道:“老婆,你想想办法啊,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这个家啊!”
张萍气不打一处来,手举了起来,颤抖地指着他,竟有几滴泪花自浑浊无光的眼睛溢出,带着些许哭腔埋怨道:“都是你闯出的好事,害得我们母子跟着你受罪!你既然想得到现在的处境,当初你怎么就能够那样做!”
“我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啊,阿萍,我是对不起你和小飞他们,我该死!我真该死!老婆我错了,但眼下是商量怎么处理这糟心事啊!”孙文军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打得瘦脸红红的还不解气,懊恼地吐出了后头的话,仍是死乞扒拉地要张萍找钱帮助他。
张萍冷哼了一下,脸撇开了他,决绝地说:“你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这些钱还要给小飞小莹交学费呢!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是,还是去投案自首吧!”推开了他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的大手,张萍脸色更加痛苦了。
“阿萍,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啊,你别这样啊,我一走,你们就活得更艰难了,你让我去躲一阵子,这风波过后,我再回来,就会没事的,阿萍你相信我啊。”孙文军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也顾不得男人的尊严,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脸颊憋得通红通红。
“我…。我不管了啊。你说我怎么就嫁给了你啊!我、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我前世是欠了你什么啊…。呜呜呜…呜呜呜…。”张萍也哭了,再也忍不住压抑在内心长久的心酸,哇哇大哭起来,也不理会自己的丈夫了,干脆一起闹起来,要丢脸两个人一起丢。
孙文军见状,愣了半晌,眼神晃了一下,便忽然迎了上去,抱起了自家老婆,用自责的语调安慰道:“阿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你不要怪自己,伤了身子,你为我们家付出了那么多,太辛苦了,我好惭愧,不能把你们好好照顾好,如今,唉,如今还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但为了这个家,我不能,不能抛弃你们啊…。我们家还是有希望的,还有的…。小飞小莹还小,他们需要我啊,我一走,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我舍不得你们,不忍心看着你们以后孤儿寡母的,造孽啊!”看着张萍渐渐平息了哭声,孙文军就知道奏效了,继续用着声泪俱下的苦肉计,博得妻子的心软。
张萍哆嗦着,哭红的眼狠狠地刮了他几眼,势是要在他那单薄的身躯上狠狠刮出几层皮,而后却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和你离了…。如今那点钱,你也要刮走,你让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你太没良心!太没有良心了!你还是孩子的父亲啊?!”虽是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已经渐渐软塌了下来,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
“阿萍,我真不是人!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该死!我该死!”孙文军见到了张萍稍稍缓和的神色,直觉有希望了,加大了力度,狠狠抽了自己几下,眼泪纵横,为增加感染力,劝服自己妻子给自己钱出去多一阵子,豁出去了,对自己要多狠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