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雪的地方,就是传奇。
我拾一片雪的纯洁,把眼泪,冻成透明的冰花儿。
没有西下,没有西下的夕阳,没有落落西下中金色的夕阳。
话说,我的天地是如此寂寞,寂寞得——形单影只。
茫茫的雪域,白得荒芜,
恍惚间,看不到杏红的夕烟;
恍惚间,看不到杏黄的夕照。
一切都是空的,
一切,都是看不见情绪地,掏心的空。
无欲无求了,
我悄悄地撑一片天,
不再过问,那雪夜——漫天雪青的,天寒地彻。
——摘自窦泌的心情随笔《吟雪^悲》
天没亮的时候,下了场赶早的冷雨,湿哒哒地把我冻醒了。
脸很凉,身上也很凉,我腾出一只手,拧了拧被水浸透了的被子,这才发现屋檐上的碎瓦还没来得及补,而今漏水的地方,已经被宿雨冲刷地塌了一大块儿,露出个狗啃的洞,丑陋地渗着光。
阁楼里的光线很暗,空气里潮湿的气息使我无法入眠,“唉~。”我无奈地叹一口气,把湿哒哒的被子担在了衣柜上,起身走到了窗边。
“吱呀”,窗户在一声沉闷的声响中开了一条缝,就好比一线天般,纳入了天际渺小的缩影。小朵小朵的游云像是灰色的浸满水的棉,把天的轮廓撑大了一些些,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胀破了肚皮的水管,正朝着破败的屋顶哗啦啦地倒水。
雨还在下,一米清澈的晨光透了进来,我把手搭在头上,借着这一丝模糊在雨帘中的微亮,我看到了在楼下舂米的阿妈,她老了,额前的银发是她最无奈地年迈,空无的岁月,像是褪了色的蒲公英,杂乱地扬在了风中,只是抓不到,只是看不清,因为一切,都是怅惘的遗憾,就好比阿妈一头的花白,愁苦半生。
“阿~妈~”我把手放在嘴边,扬着嗓子喊出了声,可最终回应我的,也只有我自己的回音而已。
“咚咚咚咚咚~”舂米的声响很大,我知道,阿妈又犯病了,她依旧听不到我说话,依旧坐在那个老旧的小木凳上咚咚地舂着米。
“哦,老天!”我的心咯噔一响,只觉得是大大的不妙了,我强压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了楼。
“阿妈!你干什么?!”我几乎是尖叫着走近她,抢下了她手中舂米用的杵子,呵斥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把杵子杵在自己手上会把手弄废的!”
阿妈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用浑浊的眼神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一把抢回了我手中握着的杵子,随即又把手放进了米槽里,连同籼米,连同手,一起舂了起来,“咚咚咚~”,阿妈的手背已经肿起了淤青,指尖殷红的鲜血流到了籼米乳白的表面上,凝成暗红的泪,“咚咚咚~”她依旧一下一下地舂着,仿佛不知疼痛,好看的小说:。仿佛不知疲累,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杵下去,杵得手上一片狼藉。
“阿妈,你清醒一点儿啊,你看看我,是我啊,我是窦泌啊!”我死死地抱住她,哭着拽住她不停抖动的双手,她却死命的挣扎着,像撞客一般地疯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咦~,嘿嘿~。”
“醒吧!”我狠狠心掴了她一巴掌,“啪!”没有风声,没有哭声,没有疯癫的憨笑声,听得到的,只有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生生地打痛了心。
“阿妈。”我跪倒在她面前,紧紧地握起她被杵得触目惊心的手,“你可认得,我是谁?”
她浑浊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澈,“窦泌?”
“娃诶,你干嘛跪在地上,快起来,地上凉呀。”她伸手,颤巍巍地来扶我:“啊~,我,这手,这···”
“没事儿的阿妈,走,上屋里去,我给你擦点儿药!”我轻轻朝她的手上吹着气,血迹很快就丑陋地干在了手上,像是劣质的红油漆,怎么擦都擦不掉。
“娃,我这是怎么了?”阿妈迷茫地望着我,仿佛根本就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儿。
“哪儿有怎么了,您哪,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给摔的。”我掩饰住心碎的悲痛,酸酸地,冲她露出一个违心的笑。
她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杵子,又看了看被血水染红了的籼米,“这像是摔得么,娃呀,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又病了?”
我紧紧地抿住嘴,实在不愿向她透露哪怕半个字儿的只言片语,尽管我知道,即便我不说,此刻,她也已了然于心。
“唉~,造孽哟,窦泌啊,”她唤我,“送阿妈去菠萝村吧,阿妈不想再这么活得不明不白,你,你就让我永远地糊涂了吧。”
“莫要再瞎说!”我制止她的自暴自弃,“再苦再难,这日子总要过下去,我不小了,糊个口,能养活你。”
她哭得老泪纵横,眼角的皱纹被泪水浸得突显了轮廓,“可我不能拖累你呀,要是你阿爸在····”
“莫活在过去,”我打断她“伤心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即便阿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