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如练月华似银纱一般倾洒在辰庄的院落中。
微风轻轻扫拂而来,廊下的绢灯微微摇曳,灯罩内的烛火幽幽晃动,似灭复又燃。
野天穿过长廊,径直跨过院中的月洞门,门后是一处花圃。
绿荫遮月,草青木华。一条清澈的小涧从花木间穿绕而过,婉约如缎带,花圃的四周一片清凉。
野天沿着小径,边走边寻,行至花房,看到木门半掩,便轻轻的推了进去。
木香花在幽静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气息,那香气直入肺腑,在月华荧荧照拂下,让人生出醺然宁静之意。
棚下一个黑影静静的躺在吊篮上,修长的双腿微微往上翘起,搁在木香花的藤蔓上。墨色的身影嵌在花木中,仿佛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姿态雍雅非常,竟是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野天踮着脚尖慢慢走近,尚未出声,便听棚下之人幽幽问道:“何事?”
野天扯了扯嘴角,郎君的听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强,隔着这么长的距离,都能察觉到。
他快步上前,躬着身子应道:“州府来的金牌捕快元慕求见郎君!”
“无事不登三宝殿,深夜找上门来,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野天,推了!”辰逸雪亮如星辰的黑眸落在野天身上,淡淡道。
野天颔首点头,应了一声是,便快步走了出去。
辰逸雪嗅了嗅空气中的氤氲清香,弹坐起来,伸手端起棚下木桌上的茶盏,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嘴边溢出一丝讪笑,望着头顶的皎月,淡淡呢喃道:“昊钦你这家伙,我这清闲日子多半要被你毁个干净了......”
辰庄大门口,两盏大红灯笼将门前的路照得透亮。
三个身穿便服的捕快正静候在门口,为首的一名捕快面色沉重,黝黑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拢着淡淡的阴影,长眉入鬓,一双眼睛犀利有神,高挺的鹰钩鼻下是极薄的嘴唇,此刻正紧紧的抿着。颧骨略高,显得鼻翼两边的法令纹越发的深刻,看上去威严感十足。
此人,便是野天口中的州府金牌捕快-----元慕!
身后的两个小捕快互相望了对方一眼。
这辰庄的小厮已经进去通报好一阵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不知道,听说那个辰郎君脾气有些怪异,许是在摆谱吧!
那再等等?
嗯,再等等,不然该如何?
二人一番眼神交流,彼此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吱呀一声,辰庄的门开了,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闪出门外的野天身上。
“小哥,辰郎君他......”
不等元慕讲完,野天便拱了拱手,躬身道:“实在抱歉元捕头,我家郎君身体抱恙,需要静养,恐怕不大方面接见捕头,还请三位见谅!”
元慕的眉头不自觉的挑了一下,而他身后的两名小跟班却按捺不住了,别说这夜凉如水,他们在此等候了近半个时辰,就是看在他们三人从州府远道而来,赶了一天的路,好歹也得尽尽地主之谊,让他们进去歇歇脚,喝口茶吧?
什么抱恙在身,需要静养?这都是他娘的借口......
这辰郎君竟如此大胆,公然拒见有公职在身的他们?
“什么意思?你没有跟辰郎君说是从州府来的捕头么?”其中一名捕快抢道,。
野天看着那捕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由微微一怔,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长空,不得无理!”元慕回头对着刚刚的那名捕快一声轻叱,随后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极不自然的浅笑对野天道:“既然辰郎君身体不适,我等也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野天忙拱手回礼,应道:“谢元捕头体恤!慢走!”
元慕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的两名跟班瞪了野天一眼,忙握着腰间佩刀,小跑着跟了上去。
“大哥,我们就这样回去?那案子怎么办?”萧长空皱着眉,跟在元慕身后嘟囔道。
元慕并没有回答萧长空的话,此刻他的心中有些焦虑,脑中想的全是关于州府那个少女失踪的案子。
连续几名女子失踪了,但关于这个案子的调查,却是陷入了僵局。失踪的女子,都是州府中一些家境殷实的权贵娘子,但她们这些人又是处于不同的区域,失踪的时间也并不一样......元慕隐隐感觉这是一个有组织团伙,他们掳走这些娘子,到底是要做什么?绑架,要求赎款?还是贩卖人口?
元慕记得几年前就有一起案子,凶徒也是掳走了一些百姓家刚刚及笄的娘子,将之藏在水车中运出城外,贩卖到别的地方,运气好点的,被卖到大户人家里做妾,做侍婢,运气差的便是沦落青楼,万劫不复......
元慕闭上眼睛,仿佛依稀还能闻到当年破门而入时,浮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这一次是否也如上次那般,是同一伙人做的?
府州如此大